143、一百四十三(1 / 2)

长安调 顾青姿 1674 字 2021-04-22

雍和十年,河西道官道修缮完成,并排三辆马车都可通行,这条路修了将近十年,崔邺当初用税银抵扣的经费,加上他后续的在河西道上的投资,这条路让河西一线进京犹如京郊入城一般方便。

谢奚第一次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哥哥,在甘州入守备军,一身儒气,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瘦弱的很,偏偏是个行武之人,这是他离家后十几年后的第一次归家,河西军退了一批,换了一批,他这才回来。夫人娶得是甘州城里的寻常人家的女儿,谢脁也知道。

谢奚人正在郊外庄上,鲁伯如今已经不管事了,庄上有小王在管事,朱良已经老了,成了鲁伯的老仆,朱孝还年轻,跟着小王整日的忙,周边的农田有虫害病变,都是他们负责去看的,这十几年,农业的问题,谢奚已经在尽力普及了,并慢慢扩散出去了,这几年她培育的旱稻也初具规模了,北地的旱稻如今也很不错。

曾有言官和崔程上书,言崔邺夫妇不讲规矩,尤其谢奚,商贾出身,垄断大汉粮米生意,无世家冢妇之德云云……

崔邺在崔程的议政殿里当着几个老臣,毫不客气的和崔程说,她一人一肩挑着天下粮米,一个靠着一张嘴讨生活的人,也配端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态度端的是放肆无状。这些年百官如何骂他,他都认,而且不动于衷,不气不恼。但一有人盯着谢奚,他就像个点着的炮仗。

崔程也恼那人不识眼色,后来这事被谢奚知道了,谢奚问:“干嘛要骂回去?”

崔邺一边看账一边问:“那不然呢?我的老婆就好欺负?”

谢奚摇头:“不是你老婆不老婆的事,你该放小的去闹。”

崔邺顿了一秒,慢慢回头,看着她说:“我怎么没想到呢?大显可正缺这种机会。”

没过两日崔显瑜知道了,在崔程的议政殿的偏殿里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辩论文。不枉崔邺和谢奚教了他z那么久,夫妻两人是野路子,教出来的徒弟也是个野路子,从民生到土地,从粮种到山河天下,文章境界拔的挺高的,一看特别唬人。

崔程看了半晌,这洋不洋土不土的文章,还挺有意思的,说明他脑子里有点东西,但是他这个打法太过了,那不过是一个五品末流的言官,本就没什么权利,只是嘴碎了些。

崔显瑜可正学的一身本事没处使,再加上在崔邺谢奚那里输的多了,急需一个炮灰对手,文章就这么流出去了。

那人被皇孙点名道姓的痛骂,可想而知,还没引咎辞职,就投河了,说来也巧了,正遇上谢铭回长安,将人救起了。

谢奚这才知道谢铭,学的是医科。

谢家人可真有意思,丹青圣手的爹,学医的儿子,学农科的女儿,剩下那个小儿子走了仕途,可真是百花齐放。

谢铭带着人住在庄上,他只记得十几年前家里遇上难事,父亲托人送他去了甘州。后来的这些年虽然书信不断,但是只知道父亲至今远游,不曾归来。

谢奚看着这位便宜哥哥,还有他捞起来的一个寻死的人。

鲁伯有些泪眼婆娑的说:“虎奴回来了?”

谢铭目瞪口呆的看着豪华的庄园,看着鲁伯和谢奚,有些不敢认。

谢奚挑眉,还挺会取名字的,虎奴、雀奴。

鲁伯拉着他往回走,进了屋两人叙了半日,该说的都说明白了,谢铭年长她几岁,他如今只有一子,叫谢允,已经十三岁了。他夫人是寻常人家的女儿,生的健壮看着x很是英武,谢奚笑说:“回家了就好好歇几日。”

谢铭已经知道了,看着屋外的崔邺有些畏惧,那可是陛下的儿子,雀奴嫁的居然是皇子。

怪不得庄上这样繁华。

他已人到中年,一人在甘州十几年少了年少的锐气,见了雀奴也都是生疏,和崔邺恭敬的行礼,谢奚见他是个单纯的人,也不加多问,之后就回城了,回去的路上,她还在说:“也不知谢脁还在不在,这都十几年了,也不见他人。要说一辈子不如意,他应该算是一辈子不得志了。年少盛名,祭了挚友,不管是不是爱慕卢氏,反正是错过了。他可真不是等闲凡人。”

崔邺笑说:“是个有意思的人。”

因为那投河的人最后还是给谢奚惹出麻烦了,人倒是没死,但是朝中有人言崔邺太过跋扈,以权压人,不过是一道折子,他这样兴师动众,让人不死不休。谢奚原本不知道,但是这彻底惹恼了崔邺,这些年他几乎不怎么在朝堂上走动,修桥铺路、调控粮价,这些都是背后的生意。

这些人就以为,十几岁生死里走过几遭的长安王,是个无所事事的闲散人。

雍和十年的大案,就是从一纸进谏的奏折开始的。

崔邺不声不响将那人提出来,从有人进谏谢奚垄断粮米生意开始,一路挖出世家大族私并田地,迫民为奴,到最后都扯到了刘彰,其中一人还是刘彰的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