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目光犹如针芒刺骨,孟倪儿的脸色涨红,又陡然惨白。
萧君仪看了她一会儿,挥手叫众仆妇下去,看着她说道,“你问我预备拿你怎么办,我倒想先问问,你想干什么?”
孟倪儿猛地抬头,双目含泪,哀凄道,“妾身,虽是在燕国而来,可依旧是下贱人,如何敢僭越于主母之上,只盼主母怜悯,我一定忠心伺候将军和主母。”
不待她说完,萧君仪已摇了摇手,“这种废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见孟倪儿一副娇娇欲滴,甚是可怜的模样,泪水簌簌而下。
萧君仪从不是有话憋着的主,直言道,“你到府里已经一年多了,用些下作的法子做了将军的妾室,害的将军被全城人耻笑,收了个燕国的风尘女子做妾,英盛将军更是为了此事上朝弹劾,你口口声声说得好,可细细算来,给将军府添了多少麻烦,你若安安分分的,我定会留着你做个物件,你也别怪自己命运,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你若不安分,即便是将军在,我也绝不留你。”
孟倪儿跪倒在地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虽是义国郡主,可有未完成的要事,断不能葬送在萧君仪的手里。
回芬致阁的路上,孟倪儿都在为自己做打算,等不了了。
玉树走到萧君仪的身旁,仔细的扶着她,“夫人,不是早就警告过她吗,又何必再浪费口舌跟她说这些?”
在她眼里,孟倪儿就是个没记性的人,不论跟她说什么,怎么警告她,那人还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萧君仪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孩子做打算,“态度还是要表明,到时候若是她孟娘子真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别到时候将军回来了,怪罪于我。”
“是啊,夫人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把孩子安稳生下来。”玉树瞧着夫人有孕,自是开心极了。
萧君仪叹了口气,说道,“原本她来到这完全陌生的卞安,应该对她好些,可毕竟她的过去摆在那里,是千武门人的女人,不比烟花柳巷的女人好到哪里去,将来走远些,嫁个庄户人家也好,全当发嫁了个丫头,况且,清允什么地位,我请她帮忙,要么寻个老实的低门小户嫁了,要么给富户为妾,越远些的越好,天高皇帝远,以后也没人提起她的来历了。”
“可偏偏,她不愿意过安稳的生活,非得搅和进将军府来。”
玉树听着点了点头,说道,“兴许,她是看中了将军府的荣华富贵,毕竟,就算是做富户的正室也比不上做将军府的妾室富贵。”
萧君仪沉默了半响,摇了摇头说,“不,她若是真的在乎荣华富贵,璟王比将军可尊贵,她那么多心机,怎么不去攀璟王,她要么就是要将军这个人,要么就是有别的目的。”
这番话算是说对了,孟倪儿,并不单纯,更没有沈将军眼里那个孟倪儿单纯。
跟孟倪儿废了这么多话,萧君仪有些累,软软的倚到靠枕上,手指放在肚皮上轻轻点着,仰天看着房顶上的顶梁出神。
夜里,沈清允睡的极不踏实,半梦半醒的,今夜里孩子睡在她的床上,她让自己有几分警醒。
怎么觉得旁边有个人?
沈清允迷糊间睁了一下眼,侧过身去,见顾璟行微侧着身子,半俯在自己身边凝视着她。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璟行!”
“嘘,等你睡着后,我就要赶回去了。”顾璟行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辛苦了,我的夫人。”
两口子摸着黑,借着月光才能看到彼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