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扔下手里的铁锄水桶,慢慢地伸手附上他放在我腰间的手,强忍哽咽地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转过身看他。
臭狼的面色说不上有多好,只是人笑着,他眼睛又大,所以显得人精神。我仔细看着,他的狼牙松石额饰戴得齐整,半头长发也用布绳绑紧了,只是后脑勺的几十条长辫子还没来得及整理,所以看着有些杂乱松散。
“饿不饿?”我摸了摸他的肚子,没等他回话就把人牵进了灶房里,臭狼就被我拉在一边我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他只笑着任我一只手下厨,什么话也没说。
我给他下了碗面,切葱花的时候臭狼才轻轻挣开我的手,随后看热闹似地插着双手看我煮面。可当面煮好了盛起来的时候臭狼却是大口大口地趴在灶板上吃了,我们好像都说不出话来似地,彼此音声中都带着点哽咽。
这种悲痛万分的局面直到宝儿下楼时才缓解过来,宝儿看着臭狼活生生地,还能吃饭就跑过来了,
“狼爷爷!”这丫头叫了声后又跑到楼梯上去喊玉儿,
“爸比,狼爷爷醒啦!你狼爹醒啦!”我同臭狼都被她在楼梯上踮着脚的那副样子给吓到了,我只好跑上去将她抱了下去。楼梯太高,我们都很怕她磕着碰着。
玉儿下来时也被臭狼吓了一跳,好像满眼置疑这个人不是他的狼爹那样,玉儿走到我们面前,不解道:
“狼爹?”话音刚落,臭狼也问玉儿:
“怎么那么久不回来?你知道你爹爹在泽内多担心你吗?”臭狼教训起崽子来中气十足,玉儿这才找回点真实感,默默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后来我问过玉儿,为什么他见到臭狼醒了会那样惊讶,玉儿说:“爹爹,我以为狼爹已经死了,我看不到狼爹,哪怕你抱着他我也看不到,狼爹那时候连个影儿都没有”前思后想,我终于明白玉儿为何在那几日哭得那么厉害却不敢告诉我原因。
我清楚,臭狼绝无什么大烊。
臭狼醒来后我们都让他好好休息,约莫大半月后臭狼乏力昏厥的状况才好些,玉儿和宝儿回去后我们俩又接掌过铺子。
他身子好全后我们才在一屋子休息,但提及那事我实在什么也不想,只淡淡地,浅尝即止,我们再热情也不敢到那一步,谁都想做大的,偏偏谁都舍不得彼此。
秋末时兔窝里的小崽子睁眼了,我照样给玉儿留了一只,就和几年前他留下的那只大公鸡做伴,白兔子长大了满院跑,大公鸡就晃着五彩的尾巴追着它跑,老兔子趴在窝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很是悠哉。
午时候臭狼去晒棉絮,收收芦花,我则一个人呆在堂上抄写一张又一张的药名片子,先前那些字迹淡了,臭狼嘱托我给换上新的。
这日,我们早早地关了铺子,随后各自拎了壶酒走去了山后。
花街山后是一片海,没有船只,也没有钓鱼收网的人,因为水越来越浅,我们甚至看不到一条鱼,可浪潮还是有的,轻轻柔柔地拍打着我的脚背,有点痒。偶尔回头望的时候你也看不到那山上有什么树,只有一片半人高的杂草地,长了树就会遮住花街,臭狼不让长树这片地儿也就用来摘摘药了。
风声也不吵耳朵,臭狼轻声唤着我:
“岐儿,你快来看我捡的石头”这个人有半棵树高,可有时候高兴起来还像个孩子一样,我只好白了一眼他,最后还是走去看了看他手里那颗澄澈通透的黄色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