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夏沫编号为朱丽叶零零八三的伴侣型机器拥有人的外貌,别说五官,就是毛孔和痣以及细微的绒毛都一应齐全。但就王文正的视角来说,瓦尔基里友情赠送给他的夏沫怎么看都有股难以形容的违和感。
是体温?多过头的礼貌,还是那根本就不会因呼吸而起伏的胸部?或许都有点吧。
啊,对了,是不真实。他想到了,伴侣机器总是揣摩他的情绪,再急吼吼的奉上一张笑脸,随时随地迫不及待的要讨好他。夏沫的表现完全不像个人,倒像是好容易找到归宿的流浪狗,对着主人拼命摇尾讨好,真难想象这样的机器竟会自作主张拐带个孩子东躲西藏生活了一整年。
还是瓦尔基里好啊,想着想着,他侧过脸瞄了瞄坐在副驾驶的女同事,于是又不可避免的被吓到了。
他的女同事是机器,可他经常会忘了这一点。
瓦尔基里不需要呼吸,胸部不可能有起伏,也绝对听不到半点喘息,那双称得上如玉美目的大眼睛则连眨都不带眨的。看得越久,就越会觉得女武神要跟座椅乃至车融为了一体了。
非人……两个字闯进了脑子里,就像在前方悬浮与车辆保持同速的无人机。
“请跟着我。”一段女声从电台里冒了出来,与此同时挡风玻璃上也显出了若隐若现的引路标记。淡绿色的符号恰到好处,既能显示方向又不至于遮挡视线。
为什么市面上几乎所有的智能机器都采用女声?这问题太无聊,也不是现在该优先考虑的。
“王警官,如果你允许,我可以接手驾驶。”在保持和车辆同速的情况下,局里的无人机不失礼貌的请求能得到王文正的授权。
时间早过了午夜,像是开车这样机械又无聊的活计完全可以交给人工智能去做。
在设计之初,设计者灌输给智能机器的不仅仅只有女声,还有人人都梦寐以求的体贴入微。
王警官迫不及待的放了权,双手离开了方向盘,如果不是前方等待被处理的对象身份特殊,他真要睡上一会儿。
赞美诗零八号,一位战争英雄,也是一台参加过战争的机器。
机器人要是反抗怎么办?这白痴念头才滚出来就被他按下去。也不看看你旁边坐着谁?那是女武神,又一个战争英雄。
不管女武神是否察觉到他窥探的目光,都没有给出回应,而是继续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比座椅都更像是警车的一部分。
假如王文正稍微懂点智能机器的常识,不是非要把自己放在个混吃等死的位置上,什么心都不想操,他就该猜到此时此刻的女武神在干吗。
瓦尔基里在和看守现场的无人机连线,通过摄像头去看赞美诗零八,这位资料少到可怜,连厂家信息都不肯显示的机器。
不过这不要紧,只要能进行肢体接触,瓦尔基里有信心“抽干”对方。
赶到现场后,王文正想象中的刺激场面并未出现,在战争中大杀四方的赞美诗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但是再怎么好的合作态度都没用,都解释不了她留在身后昏迷不醒的四个大活人。
在夜间统统交由无人驾驶系统打理的急救车送来了医生,来得比王文正都要早那么点,谁叫他不从一开始就把驾驶交给女武神,或是干脆丢给后台值班电脑打理。程序是循规蹈矩,红灯必停,路口必减速,即使警方特供版亦不例外。可是剔除掉人类必然而且一定会犯错误的时间,机器的驾驶速度仍然遥遥领先。
然而这次是女武神点了他的名,要他先去局里开车接自己,好像她瓦尔基里是个真正的女人。会享受男性给予的照顾,而不是一台冰冷的机器,上了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