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说说恁,啊,还是站着比人高睡着比人长的大老爷们呢,”桂卿听后抿嘴笑了笑,刚想说他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并不认识人家,谁料想渠玉晶突然很不知趣地抢话道,“就在这里嬉皮笑脸地随意糟蹋人家大闺女,啊,还要那个啥人家的大闺女,恁这不是丧良心吗?一群无法无天的家伙,真是秃子打伞,彻底没救了。”
“去,去,去,你的耳朵到底怎么听的?”吕翔宇又一次很不耐烦地说道,心里简直是烦死了,但是又不好往深里再说什么,他即使再勉强说下去,估计渠玉晶也听不懂,她一旦听不懂,就会闹得更不像话,从而让他更难以收拾,“我是那个意思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渠玉晶厉声问道。
“自己说不清,还怨别人听不懂,真是的。”她抱怨道。
“你就知道在这里闭着眼睛瞎胡说,你这叫断章取义,叫听风就是雨,懂吗?”吕翔宇撂起脸来责备道,也不打算给她好脸看了,反正她好脸孬脸也分不清,“我是说,武剑锋他怎么就不怕人家报复他的呢,我说要那个啥他闺女了吗?”
“你没事瞎叨叨什么呀?”他当真不当假地叨叨道,“再好的话,一到你嘴里也变味了!”
渠玉晶哪里肯绕过吕翔宇,她还没怎么听完他的话呢,直接当场就发飙了,于是一场玩笑味十足而又针锋相对的嘴仗就不可避免的隆重开始了,算是对院子里那帮舞狮子和舞龙人的热切回应与配合,一旦热闹起来那是真的很热闹啊。
本来居高临下地欣赏一下免费的拜年表演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但是听着渠玉晶和吕翔宇、刘宝库的插科打诨和嬉笑怒骂,桂卿的情绪慢慢地变得不再那么高昂和激动了,甚至偶尔还些沮丧和颓废。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挂念的是家里初九就要忙活的一件大事,那就是在老家拆屋盖屋。要逮鸟就必须先扎笼子,要娶媳妇就必须先盖屋,这是走遍天下都颠扑不破的真理。他爹娘年前年后的一段时间里一直都在家里操持着,要把坐落在村子中间的老屋给拆掉,给他盖一套新房好娶媳妇。在农村给儿子娶媳妇历来都是天大的事,当老的再怎么着也不能等闲视之,或者不闻不问。
桂卿听屋里的人杂七麻八地胡扯了一阵子,眼见着单位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和刘宝库说了一声,然后就回家了。这些闲人再扯上一年,也扯不出什么道道来,他没必要一直陪着他们。
一般来讲元宵节之前各个单位都不是太忙的,他既然家里真有事要干,是完全可以直接请假的,但是他总觉得不好意思,张不开那个口,他怕万一自己请假了,平时他负责处理的那些活就没人干了。他平日里最佩服的就是日本人那种坚决不给别人添麻烦的优良品质,所以总是竭尽可能去做到这一点。他盘算着要想腾出点时间来在家多干点活,就得每天先到单位点个卯,然后竭尽全力地把手头的活都处理完毕,再根据具体情况决定是不是回家帮忙。总之一句话,绝不能因为家里有私事就盲目地给单位里其他的任何人增添任何的麻烦。
在后来家里盖房子的那一段时间里,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单位里的任何人,同时也没耽误自己所负责的任何工作。无论单位有多忙,也不管面临的困难有多大,他都咬牙克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