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院门口，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

我迅速的回到自己房间，大黄似乎是闻到我的气味，摇着尾巴跑了过来，顾丽站在门口，朝我笑了笑。

这么多天没见，看到顾丽，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

顾丽什么也没有问，我也不好意思跟她说，给她买的皮筋送人了。

“今天上午送来了一个陈家村的病人，好像是叫什么陈大海！”

顾丽一边走一边跟我说，她的眉舒展着，看起来更精神了。

“那你知道他被送到哪里了吗？”

我忍不住问了一下。

顾丽指着四楼的走廊：“414。”

其实就算顾丽不说，我也大概知道了陈大海在哪个房间，他的声音在走廊上格外明显。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女人穿红衣。啊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嘿嘿，你要灯笼嘛？嘿嘿……”

我站在门口，看着陈大海从铁门那伸出来的手，他的脸压在铁门上，有些扭曲变形了。

“你，嘿嘿，你也跑不了……”

陈大海看到我，浑浊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一圈，死鱼眼一样，瞪着我，他那残缺的手，指着我，嘴角流下了一些哈喇子，金牙没了，那空了的牙槽，鲜红色的肉，直逼人眼球。

“你也跑不了，哈哈哈……”

陈大海的手挥来挥去，铁门被他撞的咚咚响。

顾丽扯着我往后退，有两个护士板着脸，拖着陈大海往后退，我凑到铁门那一看，陈大海被两个护士摁在床上，打了一针镇定剂。

陈大海别过脸，看着我，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嘴里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药性一发作，他终于安静了，那只残缺的手，流出的血，染红了白色的床单，那红色，像极了村子里挂着的红灯笼，摇啊摇……

我慌忙转过身，大踏步往外走。

顾丽站在那铁门前，看了眼里面，跟那两个护士聊了一会儿，就跟了上来。

冯叔便没有回医院，顾丽也没有问起冯叔。

四楼的病房快要满了。

听着这些病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开始还有些同情，现在变得麻木了。

吃完晚饭，我站在楼下，看了眼大楼。

脑子里面一直都有一个疑问，韩院长说千万不能上六楼，无论发生什么，六楼是绝对不能去的，可是不管我怎么数也没有六楼。

除了那天晚上看到的，我低下头，拿着手电筒，进行巡逻。

“你刚刚在楼下发什么呆呢？看你一动不动的？”

“你说这里真的有六楼吗？”

我望着顾丽的眼睛，她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正对我。

“好好工作，你回来了，我也减轻点负担了。大黄，这几天胃口贼好，吃的东西也挺多的，除了经常看着你的门。”

顾丽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选择其他话题。

到了四楼，我犹豫了一小会，还是去了414。

陈大海换上了医院的病号服，坐在地上，背对着我们。

“要来了，要来了，嘻嘻……你要来找俺吗？俺要藏起来，藏起来……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