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感觉到了。
沈玉尘最近真的很忙。
忙到很少出现在他眼前了。
微信的联系只有晚上他会说晚安，聊天记录屈指可数得可怜。
不过久违的，下午约了个饭，就在学校旁边的西餐厅，就像是普通朋友那样。
他最近也有事忙的，陶研熹寄给他的线稿到了，他忙着给那副画上色，还差夕阳的部分，这幅画就完成了。
“言行，你颜料用完了没？”前排的陈漠转过头来，直接问道，“用完借我一哈。”
“还没。”言行那笔戳了戳陈漠那颗后脑勺，“你要干啥？”
“我要给官乔准备一个惊喜。”陈漠道，“用你的颜料点缀一下。”
“不借，自己买去。”
“言行你怎么这么小气！”
一直埋头刷手机的唐嘉信忽然抬起头，扭过身子把手机放在他的桌面上，惊道：“你们听说了吗！我们系要搞国际班了！学校在国外的知名大学特聘了个辅导员，贼牛逼。”
“没听说，和我们有关系吗？”陈漠一脸冷漠道。
“是没关系，但是听说，这个特聘的辅导员特别漂亮，身材巨巨好的那种。”唐嘉信继续传播小道消息，盯着手机兴致勃勃道，“而且听说，院长派了沈学长……”唐嘉信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有些犹豫，抬眼看了言行一眼，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接着说道，“…去对接这个美女辅导员。”
言行低着头刷微博热搜，装作没有听到，实际上耳朵伸得老长了。
“嘶……你这么一说…”陈漠突然呈回忆状，道，“我好像有点印象了哎。最近确实总看到沈学长和一个个子挺高的女生走在一起，我还琢磨着是不是和赵雪薇分手了换了个新的，原来是美女辅导员啊！”
唐嘉信听着陈漠这么口无遮拦的话有些紧张地看了言行两眼，连忙转移话题道，“应该是应该是，先转过来听课吧。”
陈漠边转边道：“那确实还挺正点的，差我们官乔一点。”
等他们俩都转过身后，言行终于抬起自己的头，脖子和心里同时发出“咔”地一声。
最近总是，和一个高个子女生走在一起？美女辅导员？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冷静，下课铃响了他都没反应过来。
“言行。”身边的何棋云小声地叫了他一声。
言行还没缓过来。
“言行。”何棋云稍微提高了音量，上手抓了抓言行的手臂。
言行这才回过神，“啊？下课了？”
“你走神都走到哪里去了。”何棋云盯着言行脸道，“晚上看电影吗？”
今天周五，陈漠他们会去蹦迪，宿舍晚上一般只有他们两个人。
“哦。”言行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草草回道，“看。”
然后他提着包准备去赴约，哪怕心已经乱了，步子尽量踏得稳一些。
出了校门沈玉尘的电话就像踩点那般如约而至，言行迅速接起电话，张开嘴的刹那喉咙突然哽住，好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居然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一星期。
不知不觉脚步停在原地，屏息听着听筒里的声音，就连他的一个呼吸都不想放过。
“到哪了？”最终还是他先开口了，温润的嗓音听得言行莫名心尖发酸。
“校…校门口。”
“知道在哪吗？”沈玉尘在电话那头的语气十分温柔，“要不我去接你吧。”
言行耳根子通红，无意中咬住自己的下唇，“嗯”了一声。
五分钟不到，沈玉尘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今天穿了一件驼色风衣，走路的时候风会带动衣摆，他把手插在口袋里，刘海迎着风向后吹，他微微扬起头，露出好看又性感的喉结。
有些人就是简单地走个路都像是一副画啊。
眼看沈玉尘的视线朝他这边望过来，言行挣扎了一会要不要收回视线，可画面实在太过养眼真的移不开眼，只是瞳孔闪烁了一下，便和沈玉尘远远地对视了。
两年前和他对视的时候心好像还没有跳得这么快，好像快要冲破胸膛，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不一会儿这人就走到他的面前，带着温和的笑，朝他道：“你不冷吗？穿得这么少，今天降温了。”
他的头发剪短了一些，露出眉毛。更加干练了。
言行默默把他的发现放进心里，回道：“卫衣加绒的，不冷，走吧。”
两个人双手揣兜的并排走着，距离不近，也不远，没有人开口说话，可言行能感觉得到，他好像没有那么想要接近他了。言行装作没发现，一直看着道路的前方，用自然的表情掩饰心底的失落。
西餐厅不远，五分钟就到了，因为从门口看上去就觉得价格昂贵，即便是饭点也没有多少学生来用餐，空位子很多。
领班态度很好地把他们往一个靠窗的位置上领，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餐桌有一半的区域被照得发亮。
服务员立刻端上来两杯柠檬水，把两份菜单轻轻放在桌上，言行喝了口柠檬水润嗓，沈玉尘则翻开菜单，低头看得挺专心。言行不小心又把目光落在他的鼻尖，有一点阳光洒落在那，实在好看得让人瞩目。
身边的服务员动了下身子，言行迅速收起多余的目光，欲盖弥彰地翻开菜单，眼神快速扫着上面的菜名，却一个菜品也没看进去。
“以前来这里吃过吗？”沈玉尘低着头忽然发问道。
言行抬眼瞄了他一眼，道，“还没有。”
服务员看两位陷入点菜僵局，及时推荐道：“二位可以看下我们的套餐哦，今日主推番茄奶油意面和菲力牛排，搭配饮料和一对新奥尔良烤翅，十分划算哦，或者二位也可以看看我们的双人情侣套餐，今天有……”
说到这里服务员才反应过来，平时说串词说惯了，一下没刹住车，情侣套餐就这么脱口而出。
看到两位客人脸上微妙的变化，以及气氛的尴尬，服务员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朝两位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言行红着耳根别过脸去，沈玉尘抬手示意了一下，一脸冷静道：“没关系，换一个吧。”
言行发热的耳根因为这句平静到极致的话瞬间降温下来。
那几个轻飘飘的字，他那自然而然的语气，让言行微乎及微地皱了下眉头，又速度极快地松开。他的反应是下意识地拒绝。
脚指头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用力抓着地面，表面上还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的点着菜，希望永远没有人发现他此刻有多难受，有多失落。
点好菜以后，言行主动开了话头，用着对普通好友叙旧的语气，道：“感觉你最近很忙呀？”
“嗯，是有点。”沈玉尘喝了口柠檬水，微微的柠檬酸在舌尖划开，他放下玻璃杯，神色自然地看着他。
言行没有接着问下去，他觉得他们现在的这种关系，好像多问一句都没必要。
好在，沈玉尘没有让气氛冷下去，他问道：“你呢？忙吗？”
明明有事在忙的，言行却笑着搪塞过去，“我哪有什么好忙的，闲得不行。”
“有在好好学习吗？”沈玉尘忽然问道。
言行看着他愣了一下，道：“在准备了。”
沈玉尘听到言行的话后轻轻地笑了一下，“期末不要挂科，挂科很麻烦。”
好家伙，原来言行还高估了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从普通好友直接降级到普通学长学弟了啊。
“知道了。”
言行回答的时候服务员上了一盘蒜蓉面包，言行看到吃的就没那么拘束了，伸手直接拿叉子插了一个放进嘴里。
沈玉尘看到言行有些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早上没吃早餐？”
言行本想直接回答一个“是啊”，可想到这人以前可是不许他不吃早餐，于是他看了眼他的表情，好像没发现什么多余的情绪，才慢慢回道：“…是…啊。”
可沈玉尘居然没再多说什么。
主菜上得挺快，主厨小哥端着盘子上来的时候言行才解决完了两个蒜蓉面包。
“菲力牛排七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