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精的催发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嫉妒情绪瞬间膨胀到最大,他用力捏住手里的酒杯,就算那只手的手掌里缠着绷带,他依旧还是捏得指关节发白。
嫉妒是一种很可怕的情绪。
沈玉尘满脑子都是这种可怕的情绪,快疯了。
沈玉尘清晰地听到自己理智破碎的声音。
手里的手机被他狠狠地往桌角一砸,手机屏幕顷刻间面目全非,沈玉尘用力捶了一下沙发,红着眼低吼了一声。
心每跳一下,就每疼一下。
你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冷静!冷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贺君一被突然发火的沈玉尘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说道,“沈玉尘!冷静!”
沈玉尘浑身散发的低气压叫人无法接近他。
只见他低着头把脸埋进阴影里,头发下垂有些微微遮住表情,然后他抬起头把整个身子往沙发靠去,头微仰着,用右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只露出一个在微微颤抖着的下巴,和一个被他紧紧咬住的嘴唇。
喉结也在痛苦地上下滚动着。
-
言行和陶研熹两个人在海边的人行道散完步,打算回酒店的时候路过了一处烧烤摊。
两个人闻到烧烤的香味就走不动了,陶研熹说什么也要拉着言行吃烧烤,言行也招架不住这香气,两个人点了一堆东西。
在海边撸串,最有感觉了。
“爽啊!”陶研熹坐在小凳子上岔开双腿,姿势豪迈地饮了口啤酒,海风把他额边的碎发吹得乱七八糟,他又忍不住伸手把头发往旁边拨了拨。
“我发现你是真能吃。”言行伸手拿了根羊肉串,呲牙咬了块肉下来。
陶研熹也呲着牙啃鸡腿,简短地回了他一句,“你很下饭。”
“我他妈,”言行停下咀嚼的嘴,“吐你一脸。”
“能不能文明点儿?”陶研熹喝了口啤酒,放下杯子突然搓了搓腿,“哎这周围有没有厕所啊?”
“咋了?吃出屎意来了?”言行吃完了羊肉串拿了根中翅啃,吃得呲牙咧嘴的。
“你妈的。”陶研熹嫌弃地瞪着他,“亏你还能吃得这么开心,算了我不问你了,我问老板去。”
“去去去。”言行冲陶研熹摆了摆手,继续啃自己的中翅。
这中翅偏咸,言行放下竹签喝了口酒,冰镇啤酒喝起来很清爽,言行舒了口气。
陶研熹一走,这周围都安静了。
上有弦月当空,下有海边高大的棕榈树和路灯肩并肩站在一起,昏黄的路灯投下树的影子,说什么都很有感觉。
烧烤摊离海边不远,还能听到阵阵海浪声,言行把手肘支在膝盖上,拖着腮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海。
好像还能看到海水冲上岸后留下的那抹泛白。
言行看着,心里又开始想他了。
这月色,这海风,这棕榈树,这烧烤摊……
好吧,言行承认,他就是忍不住想他了。
忍不住担心他,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一个人,小碗有没有陪他。
言行垂下眼看着桌上黑着屏的手机,一咬牙,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把手机打开了。
那条“你吃饭了吗?”依旧还在草稿箱里躺着,言行把那句话删掉,重新打了一句。
-手还好吗
这次没有犹豫,言行点了发送,然后立马退出界面,把手机锁了。
他紧张沈玉尘会不会回他。
“哎,我日。”上完厕所回来的陶研熹一坐下立马就骂了句粗话,“真他妈的恶心。”
“咋了?”言行保持表情的平静,拎起没啃完的鸡翅,问道,“公厕里有人没冲水?”
陶研熹愣了一下,好像在回想刚才的画面,浑身打了个颤,“不,我看到有俩男的,在公厕旁边,互啃。”
言行嘴里啃了一半的鸡翅掉了下去。
陶研熹呆呆地看着他道:“我人都傻了。”
言行给自己抽了张纸巾,低下身子去捡掉到地上的鸡翅,借此掩饰住了自己瞬间变化的脸色。
他告诉自己说,你已经习惯了。
言行再次直起身的时候神色已如往常,甚至露出有些可惜的表情:“我鸡翅都掉了。”
“啊,不行。”陶研熹摇了摇头,掏出了根烟点上,“我要忘掉我刚才看到的画面。”
陶研熹对同性恋的态度一直都是,两男的爱谈恋爱可以,就是别在他面前谈,他膈应。
陶研熹对着烟就是猛吸两口,证明他是真的膈应坏了。
言行瞅了他一眼,冷着声道,“当着我的面还抽得那么欢?”
“今日第一根。”陶研熹吐了口烟,“我都忍好久了。”
“继续忍着。”
言行不留情面地伸出手把陶研熹嘴里的烟一拔,往地上一扔,脚就踩上去熄灭了烟头。
陶研熹还没反应过来烟就被言行踩在脚下了,有些怅然若失地拿起一根火腿肠。
“你真狠言行。”陶研熹的眼神有些幽怨,“酷毙了。”
“不服。”言行忽视掉陶研熹的眼神,语气有点冷漠,“也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