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他们在包厢里休息了一会儿。齐也律问夏苗苗戏拍得怎么样,夏苗苗说这剧是个什么故事、导演是谁、主演有哪些人,这些人齐也律都不了解,他继续问,夏苗苗就继续说。
照钟宜敏看,他们就是故意拖延时间不肯分开。她也做个好人,让他们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说该回去休息了。
齐也律:“我送你们。”
“别。”钟宜敏敬谢不敏,“被记者拍到多麻烦?”
他们明明有情况,但又没确认关系,现在被拍到怎么公关?是否认呢还是承认呢?钟宜敏忍不住瞪了齐也律一眼,你这废物倒是搞快点,好让我有章程!
齐也律暗暗一叹,想想被拍到也麻烦,只能依依不舍地看她们离开。
夏苗苗上车后问钟宜敏:“他来找你什么事啊?”
钟宜敏说了《画皮传说》的事。
夏苗苗想:这点事不用亲自跑一趟吧?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齐也律还没出来。
齐也律过了半个小时才离开,走之前把许明叫了过来,两人再一起出去,这样被拍到就可以说是一起来会朋友的。
他本来想多留两天、找个时间和夏苗苗单独说话,但夏苗苗每天的通告都排得很满,很难抽出空来。他又不能去剧组,他和这个剧组非亲非故,除了她和别人没交情,要是去了,不用等他离开剧组就该有各种传言上网了。
于是他虚耗了两天就回燕城。
到家后,他第一时间给夏苗苗发微信:【到家了。】
夏苗苗在忙,没有立即回复。
他当然知道,不过现在就是温水煮青蛙嘛,不然突然表白总觉得成功的几率不是很大。
齐也律在家无所事事地晃了两圈,雷阵雨也无聊,这里爬爬那里钻钻,又跑到夏苗苗门口蹲着。
他一看,马上抓拍了一张给夏苗苗发过去:【我怀疑它想你了。】
夏苗苗正好休息,刚要回他上一条就看到这条,下意识想:我怀疑你摆拍。
“……”
她沉默了一会儿,怀疑自己猜中了,突然满心不自在,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了。犹豫了半晌,她放下手机,直到收工的时候才回:【抱歉,现在才收工。】
齐也律:【吃饭了吗?】
夏苗苗:【在剧组吃了。】
齐也律:【我也吃了,现在撸猫。】
夏苗苗:【……打工人嫉妒。】
齐也律就录了个几秒的小视频发过去。
雷阵雨蹲在沙发上,他伸手挠它下巴,它眯着眼,老佛爷一样。
夏苗苗的注意力完全在他手上,可真好看。
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露出笑颜,回道:【它真可爱。】
齐也律:【你也可爱,早点睡,别熬夜。】
夏苗苗:“……”
这叫她怎么回?
她选择了无视,回了个晚安。
齐也律放下手机,抱起猫亲了一口:“没白捡你!”
猫挣脱他就跑了,好像他要谋杀它。
夏苗苗这部戏继续拍了两个月,齐也律常常想再去探班,但他也知道,这个圈子的探班也是工作或利益交换。哪怕是同性,除非是真的好友,否则也没有随便探班的。他要是老去,网上怕是说他们要生二胎了。
他就盼啊盼啊,盼到了严成礼的新戏开机。
夏苗苗在这部戏里是配角,没有一开始就进组,在开机后一个月进组的,前一部戏刚杀青,马上转场,都没回家。
齐也律老早就打算好了,她之前那个剧组他不能去探班,严成礼的剧组他就可以随便去了,谁叫他叫严成礼爸爸呢。啧,这声爸爸不亏。
夏苗苗进组的第二天,他就去了,说是探严成礼的班。
严成礼故意哼哼:“我这戏都开机两个月了,你可算来了。”
齐也律面不改色:“之前片子送审,忙。”
“真的吗?我不信。”
齐也律无奈地看他一眼,怎么人越老越讨嫌!
他看着监视器,这场戏有夏苗苗。夏苗苗在片子里穿的短袖,故事背景在夏天。
他嘀咕道:“这多冷啊。”
严成礼想,你的演员在冬天穿短袖你也不会在意,换成夏苗苗就瞎比比了。过了一会儿,他看着回放拧起眉。
夏苗苗那边在补妆,不时瞟过来一眼。
严成礼扭头对齐也律说:“你走远点,一来就影响她状态!”
齐也律抿唇笑了笑,他也发现了,夏苗苗有点分神。他站起身,笑着点了点头,去别处了。
重拍的时候,夏苗苗发现他不在,暗松一口气,很快把这条过了。
她的戏份并不是每天都排满,今天的很快拍完了。一离开镜头,钟宜敏就拿羽绒服给她穿上。
她对着手哈了口气,抬眸往四周打量。
“别看了。”钟宜敏说,“先回化妆间休息一会儿。”
夏苗苗脸一热,知道她叫自己别看什么,揣着手走了。
她回化妆间换了自己的衣服,喝了一杯姜茶,暖和不少。
她戴上手套,说:“我们出去吧,万一严导有安排呢。”
严成礼这个咖位的导演,别说夏苗苗,就是天王影帝来了,都是乖乖的。她每天的戏虽然少,但从来不敢拍完就走,都留下来看别人怎么演,一是大部分演员都是有口皆碑的大前辈,二是严成礼这种大佬脾气冲,一个不如意就可能调整拍摄计划,人要是走了,他也不管是不是他不对,反正先骂别人。
夏苗苗出去,就见齐也律回来了,正站在严成礼身后。
她走过去,见正在回放她刚刚拍的那条,小心翼翼地喊了声严导,又对齐也律喊了声师兄。
齐也律抬头,递了杯咖啡给她:“你的。”
她一愣,见周围人手一杯,猜是他请的,接过来小声说:“谢谢。”
严成礼看他们一眼,举起手上的咖啡对大家说:“你们都是沾光。”
周围的人笑道:“对,沾严导的光了。”
大家好像真这么认为,不过有些人的眼睛却是看着夏苗苗的。
夏苗苗的脸一阵爆红,低下头狠狠地喝了一口咖啡。
钟宜敏假装不明白大家什么意思,毕恭毕敬地问严成礼:“严导,你看苗苗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让小律跟你们说吧,我这边还要继续拍。”严成礼回头看着夏苗苗,“你今天拍完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别在外面冻坏了。”
“谢谢严导。”夏苗苗捧着咖啡,乖得像个小学生。
严成礼叫准备下一条。
齐也律对夏苗苗说:“走吧,我有事情跟你说。”
夏苗苗闻言,郑重起来,和他一起离开片场。
步行了几分钟,她问:“师兄有什么事啊?”
“没事。”齐也律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低着头看路。
夏苗苗一怔,也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两人并肩而行,彼此都没说话,好像在享受什么。
夏苗苗看着他的衣角,脚虽然直直往前,心理上却靠他越来越近。
快要走出影视城时,他看过来:“在严导的剧组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学到很多。大家都好厉害。不过也很有压力,怕表现不好耽误大家的时间。”
“现在有空,我帮你过过剧本吧,晚上要和严导一起吃饭,我明天就回去了。”
“嗯。”夏苗苗心跳微快,望着他,“谢谢师兄。”
齐也律停下来,伸出手,勾着她额边的一缕头发往后梳,她感觉到他的指腹划过自己的头皮,整个人都麻了。
他用手在她头顶抚了一下,然后收回:“走吧。”
夏苗苗僵硬地跟上。
回酒店两人是各坐各的车,夏苗苗上车后取下手套在自己头上一阵乱揉,问钟宜敏:“刚刚我头上有什么吗?”
钟宜敏给了她一个白眼。
夏苗苗很委屈,继续在头上摸,甚至怀疑刚刚是不是沾上了口香糖!他比她高半个头,肯定什么都看见了,啊,社死!
钟宜敏要被她气死:“你能不能别犯傻了?你被占便宜了不知道吗?”
夏苗苗一呆,僵硬了片刻慢慢脸红,结巴道:“他、他才不是这种人!”
钟宜敏假笑:“男人憋久了是会变态的。”
夏苗苗:!
到酒店后,齐也律提出去酒店内部的咖啡厅,但钟宜敏觉得这样百分百被拍到,犹豫了一下还是建议去夏苗苗房间,这样被拍到的几率小一点,而她和王蓓蓓、许明等人都在,就算被拍到也能解释。
总之,就是想赚个不被拍到的可能,能不解释就不解释。
齐也律的心情有一瞬间的翻腾,明知道什么都不可能发生,但脑子还是热得空了一下,面上却一点不显。
夏苗苗倒没翻腾,就是有点不自在。
回房后,两人在靠近阳台的卡座上讨论剧本,钟宜敏去卧室里处理公务,王蓓蓓和许明在客厅里组队玩游戏。
夏苗苗把剧本递给齐也律,忍不住紧张起来,倒不是因为两人的距离,而是因为他是导演,她指望着他批评,又害怕他批评。
齐也律翻开剧本,见上面做了很多标注,知道她用心研究过,估计花了不少时间。突然想起她是上个剧杀青马上来这边,哪来的时间?
他指尖紧了紧,抬头问她:“你这样刚拍完一部戏就到新的剧组会不会很累?”
夏苗苗一愣:“还、还好。”
齐也律看着她,很想和她说,你不用这么累,还有我。可他知道,以她的骄傲,就算他们在一起了,有些东西她也要自己扛,不会分给他。
他只能压下心疼,低下头,对着剧本逐字逐句地看起来。
看完,他也没什么意见可以提。可能有些地方有不同的见解,但她的理解也没有错,就不用说出来让她纠结了。
他夸了夸她,说:“如果你自己不确定,就去请教严导。”
夏苗苗别扭地说:“我不太敢。”
齐也律笑起来:“那你就犯傻了。这是他的戏,他当然希望尽善尽美,而你在他的剧组,正是正大光明学习的时候,此时不问,更待何时?错了这个村……”他顿了一下,“倒是有这个店,毕竟我和他关系还不错。”
夏苗苗脸一红,觉得他最后这句话在暗示什么,伸手抽回剧本:“我会问的。”
差不多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因为齐也律来了,今天剧组提高收工,严成礼要和他吃饭。
严成礼知道自己是顺带的,所以只叫了制片人,加上夏苗苗和钟宜敏,总共就五个人。
制片人也看出门道来了,但齐也律没正式介绍,就知道事情还没成,席间和他碰了个杯,问:“小齐啊,你年纪也挺大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哪里就大了?我才二十——”
“二十七还是二十八了?”这制片人和严成礼合作多年,也是看着齐也律长大的,“再过两年就三十了,那就不小了,你总得先谈一谈,看看合不合适吧?得抓紧。”
夏苗苗听他们聊这个,都不敢看他们,低着头认真吃花生米,一边吃一边想:卡路里卡路里……
齐也律静静地回答:“我知道。”
夏苗苗差点咬到舌头,不由得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又火速低下头。
制片人攀着齐也律的肩膀,问:“是不是有目标啦?”
齐也律有点窘,有也不能这个时候说啊!他有点不好意思:“你别问了。”
“还害羞了。”
齐也律一脸无奈,和他碰了个杯,拿酒堵他的嘴。
制片人见他都想找个地洞钻了,也是稀奇,终于放过了他。
回酒店时,夏苗苗想,听到这种话,应该问一问他的,要是他真要交女朋友了,自己得从他那里搬出来。
这是人之常情。
但上次没能搬走,时至今日她也能猜到症结在哪里,现在再去说,就是明晃晃地找死了。
或许会让两人的关系变得不一样,但她突然有些慌,还没准备好,当然是什么都没敢说,甚至逃避似地告了别。
第二天,她一早去片场,走出酒店时看到他,他站在路边,似乎在等人,看到她之后走过来。
她突然有点紧张,下意识想跑,却又手足无措地定在那里。
“我要回去了。”他说。
“哦。”
“别太辛苦,注意休息。”
“嗯。”
“要是太累的话,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