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后居然笑出了声,随即满意的说道:“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看来朕让你做了太子妃,是选对了人。你和你姑母一样,都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后宫有你们坐镇,凌儿想必后顾无忧专心朝政了。”
“父皇谬赞,儿臣惭愧。”陈锦榆谦虚的说道。
“孩子,朕有一件事要拜托你。”皇上缓了缓,才开口说道。
陈锦榆一听脸色大变,她哪里经得起“拜托”二字,赶忙接话道:“父皇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儿臣一定做到。”
皇上长长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和不忍,但眼中却闪烁着坚毅的精光,他直直的看着陈锦榆,一字一字的说道:“朕要你杀了宁婉。”
“什么?”陈锦榆失声惊呼,她瞪着双眼,像是不认识皇上一般,凝望着,眼里满是惊恐。她一边呢喃着什么,一边摇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
“你没有听错,朕拜托你的事,就是要你杀了宁婉,或者也可以说,是真命令你去这么做。”皇上冷着声音说道,这一刻,他的声音中才充满了帝王的威严,他不再是一个父亲,而是大齐的天子。
陈锦榆终于回过神来,她知道自己没有听错,皇上临终前交代她的任务,是杀了宁婉。她害怕极了,腿一软,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惶恐的问道:“儿臣可以问为什么吗?为什么要杀了宁婉?”
“她是谁家的女儿,她的身世和经历你不知道吗?还问为什么?”皇上平静的问道。
“儿臣知道,可是,宁婉嫁到府中之后老实本分,从未有过任何逾越。实际上,她已经是哀莫大于心死了,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殿下都难得见上一面,这样的一个人,能有什么威胁呢?儿臣求父皇三思,给宁婉一条活路。”陈锦榆哀求道,说完伏身行了个大礼。她不愿背负上一条人命,尤其那人还是宁婉。
皇上听到后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丫头还是太年轻,让你杀个人就怕成这样?到底比不上你姑母当年有胆量啊。宁婉现在老实不老实,朕不在乎,朕担心的是以后,朕要的也是日后大齐的太平,后宫的太平,所以除掉宁婉,是必须的。她必须得死。”
“父皇……”陈锦榆失声惊呼,似乎还想要再哀求,却在抬起头的瞬间,与皇上四目相对,那些哀求的话顿时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此时皇上的眼中满是犀利和冷漠,那是帝王的怒意,也是帝王的威严,他不再像一个病人,他在用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告诉陈锦榆,这是帝王的命令,她只能服从。
随之一同凌厉起来的,还有语气。皇上半点儿不像昏迷许久的病人,声音无比的洪亮,仿佛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用尽所有的力气,传达出最后的旨意。
“你可知宁家当年发生了何事?宁府被盗,牵扯出宁将军勾结逆党一事,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在这期间宁将军再无半点不臣之心,朕于心不忍,答应了他的请求,只按叛国之罪取他人头,放过宁家的人。是你姑母连夜劝说朕,说宁家的人不能留,留下来就是后患无穷,难保宁家男丁日后不会叛乱,也难保宁婉不会借着凌儿报仇。朕不能拿自己的儿子和江山开玩笑,这才撕毁约定,按照大齐律例,杀光了宁家的男丁,流放了宁家女眷。”
“是姑母……”这件事极隐秘,甚少有人知晓,即便知道了也没人敢说出来,陈锦榆只隐约听说过是皇上反悔,不顾约定杀了宁家全族,所以宁婉才会这般的恨皇上。只是她万万想不到,劝着皇上改变主意的,竟是她的姑母,她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连话都说不全了。
皇上依旧盯着陈锦榆,说道:“你不是不知道,你姑母一心想让你做太子妃,但是宁婉和凌儿自小一起长大,她是凌儿认定的太子妃。后来宁家出了这档子事,你姑母自然要赶尽杀绝,她是真的为了大齐着想,还是为了你的太子妃之位,你不会看不出来吧,你不会以为朕看不出来吧。”
说到这,皇上的语气里带着微微的嘲讽,陈锦榆宛如被雷电劈中了一般,脸色无比的难看,身体抖个不停,她似乎想要开口替姑母解释几句,却根本不知如何开这个口。因为连她也清楚,姑母要对宁家赶尽杀绝的原因是什么。
皇上又是嘲讽一笑,语气有些哀叹,“还有宁将军的那些信是怎么传出来的,你想过没有?事情瞒了二十年,为何会在朕下旨给凌儿和宁婉赐婚前几日被爆出来,真的只是巧合吗?宁将军一家子都是武将,府中的男丁、门口、侍卫甚至是下人,都会武功,论起府中的安全守卫,比皇宫也差不了多少,哪个不开眼的小贼,放着其他的富贵人家不去偷,跑去偷将军府,而且居然还得手了。小贼去偷东西不仅拿了值钱的东西,还把二十年前的信件也一起翻出来带走,这些诡异之处,你想过没有……”
陈锦榆终于是熬不住了,身子剧烈的一慌,直接栽倒在地上,眼中满是恐惧,额角处有冷汗流下。皇上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这件事确实诡异,没有哪个小贼敢去偷将军府,还特意偷走一些信件,那必然是故意为之,是谁安排的这一切,不是一目了然吗?她就算是想解释或者想自我欺骗,都找不到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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