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希望夏雪离开吗?”陈锦榆好奇的问道,她本以为冬雨会舍不得呢,甚至还纠结过万一冬雨向她求情她该如何回应。
冬雨神色略有一丝的落寞,但更多的是浓浓的失望,“在福安和奴婢说这件事之前,奴婢是真的有些不理解主儿为何突然要将夏雪嫁人,好几次想开口替她求情,只是因为在宫里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若是在府中,奴婢早开心了。可是自打知道夏雪竟然想做殿下的女人,要抢您的丈夫后,奴婢就已经不拿她当姐妹了,她背叛了您,那就别怪奴婢不顾十多年的情份。所以奴婢希望您赶紧把她嫁出去,奴婢不许她伤害您。”
“傻丫头,难为你了,可是我知道,你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不忍的。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姐妹情深,哪儿是那么容易放下的,何况她只是动了这个心思,还没有付诸行动,所以严格来说,尚不算背叛我。其实你是有些舍不得的吧。”陈锦榆了解冬雨,这个丫头从来都是最重感情最念旧的一个人,她和夏雪前后脚进了陈家,相互扶持了十多年,感情自是深厚。
这份深厚又与陈锦榆与她们的感情不同,陈锦榆与二人再交好,到底也是主子,身份在那儿摆着呢,那是一道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就注定了三人的感情永远不可能平等,这份不平等也注定了她们没发毫无保留的只做朋友,更何况陈锦榆将来是要做中宫皇后的人,山野间的麻雀又怎能与九天之上的凤凰并肩遨游?
夏雪和冬雨却不一样,二人都是奴婢,本就有种同命相连的情谊。下人们生存不易,不仅要干重活受主子欺压,更是命如草芥朝不保夕,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命就没了。所以她们一旦找到一个真的朋友,反而会加倍的珍惜,就好比福安和冬雨。
夏雪的野心和背叛,被伤到的不仅仅是陈锦榆,或许冬雨才是最难过的那个,一边是她最好的朋友,一边是她发誓要效忠的主子,她可以说是左右为难,她没有陈锦榆的决绝和勇气,她承受的痛苦并不比主子少。
冬雨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泪水,哽咽着说道:“主儿,奴婢真的对夏雪很失望,她怎么能存了那样的心思,就算还没有去做,那也只是因为尚未找到机会。但只要她有了那个意思,背叛是早晚的事,幸好福安耳朵灵,咱们发现的早,不然等夏雪真的做成了您哭都没处哭去。”
“哪儿就那么严重了,殿下有那么多妾室,你几时见我因为这事哭过,未来他还会有更多的嫔妃,若是来一个我哭一个,眼睛岂不是都要瞎了?我没有那么脆弱吧。”陈锦榆苦笑着说道,但是语气中没有半点的不在意,反倒是浓浓的心酸无奈。
其实她哪里是不在意,她只是不能在意罢了。她的夫君是未来的皇上,不管是为了嘉赏前朝的功臣还是皇室的子嗣甚或是帝王的威仪,后宫都不会少了女人。他不会因为她的难过而散尽后宫佳丽,她难不难过有用吗?既然无用,又何必去为难自己呢。
冬雨却使劲的摇头,可怜巴巴的模样好像夏雪抢的是她的夫君,恨恨的说道:“这不一样,奴婢知道对于您来说不一样。别的女人您不认识,与您更是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她们嫁给殿下您即便是不开心,那和夏雪去勾yin殿下也不一样。夏雪是您身边的人,她去做殿下的女人那就是背叛,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是很痛苦的,对您的伤害一定更大。夏雪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她不值得原谅。”
“你这个丫头倒是看的透彻,平时总以为你大大咧咧诸事不走心,没想到居然也有一颗玲珑心。你说的对,她若是做了殿下的女人,我会很难过的,我甚至容不下她,因为她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不过好在咱们发现的早,只要我在尘埃落定之前将她嫁出去,就不会有那些烦恼了。这样也许还能保留几分我们之间的主仆情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陈锦榆哀叹道。
冬雨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行将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试探性的问道:“主儿给夏雪挑好人家了吗?那个……看在她这么多年也算尽心得力的份上,主儿您给她挑一个好人家的,她心气儿那样的高,若是夫君实在不堪入目,她怎么受得了?在陈家她名为下人,实则过的不比几位庶出的小姐差,要是婆家穷酸,她肯定过不下去。何况她那样的容貌,随随便便嫁了人也着实可惜了……”
“噗。”陈锦榆笑出声来,宠溺的揉了揉冬雨的脑袋,忍不住打趣道:“看看,看看,刚刚还一副要与夏雪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转头就来哀求我给她找个好夫君,还说不在意她?你放心好了,夏雪伺候我十多年,我怎会一点不顾及主仆情谊?我会为她选一位好的夫君,比不会白搭了她的容貌和才干。”
冬雨被陈锦榆打趣,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吸了吸鼻子,转而又恨恨的说道:“奴婢是惦记着她,也怕她所嫁非人,白白糟蹋了她这个人。那不过是顾着我们十多年相处的情谊,以及她对奴婢的照顾。但是她有心背叛您,要卖主求荣想往上爬也是真的,所以奴婢不要再和她做姐妹了,也绝不原谅她。等她嫁了人,我们的姐妹情分就算断了,日后她是容是辱都与奴婢无关,奴婢只想一心侍奉主儿,不再与她有任何的瓜葛,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陈锦榆落寞的看着冬雨,久久说不出话来,她心里明白,从此以后,和夏雪再无瓜葛的,不止冬雨一人。她会尽心为夏雪找一个好夫婿,当作夏雪尽心侍奉她十几年的奖励,也算她们主仆一场的情谊。等夏雪嫁了人,就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