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明白。”白莲答应完就匆匆离去,来到院子里,看见红芍已经跪的开始发晕,也只能无奈地将主子的命令传达一遍。
红芍本就勉力支撑,跪得七倒八歪的,听了白莲的话,眼眶又红了,含着泪跪得笔直。
白莲有些同情地看着红芍,知道她一定又做了什么错事惹恼了主子,而且看情形,应该是与秦夫人有关。
白莲怜悯的眼神被红芍瞥见,她顿时觉得那眼神宛如一记耳光打在了自己脸上,又羞又恼。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狠狠地瞪着白莲,咬牙切齿地骂道:“你看什么,在这幸灾乐祸吗?还是你以为我完了,从今以后就该轮到你在主子面前得宠?我呸,你也不照照镜子,凭你也配?我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重得主子欢心,你想着我就这么完蛋,怕是失望了。”
白莲一番好心被误解还白白挨了一顿骂,多少有些不快,眉头微蹙,淡淡丢下了一句话,“你为什么总把别人当成敌人呢?都是做奴才的,何必互相争来斗去,就算让你争赢了,也不过是伺候主子罢了。”
说完,她匆匆离去。她还要去传话,没工夫听红芍在这里发疯。
“即便都是奴才,也是不一样的。”红芍冷冷的嘀咕了一句,眼中充满无限斗志。
从小她就和别的奴才不一样。按理说,她和白莲一同长大,又都在秦韶歆身边伺候,本该亲密无间、互相扶持才对。本来做奴才就已经够命苦了,何必彼此为难?
可她不这样想,她觉得奴才也分高低贵贱,也该争上一争斗上一斗,比谁在主子面前更得脸,谁更受宠更受重视。她出身贫寒,小时候家里穷孩子多,一家人吃饭都是用抢的,你争不过别人就得饿肚子。所以在她的观念里,人活着就得去争去抢,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地位。主子们有主子们的争法,奴才们有奴才们的斗绝。
红芍等着白莲远去的身影,知道她们之间的争斗还没完呢。她这一生都是要斗下去的,小时候不争就吃不饱饭;卖到秦府后不争就做不了体面的大丫头;日后不争在宫里就得任人宰割……一直到死,她都是要去争去抢。
秦夫人跟随白莲前往秦韶歆的院子,是带着满腔怒火的,她怎会看不出这个继女就是在折腾她羞辱她。两人水火不容已经十年了,自从秦韶歆做了太子侧妃,更加变本加厉不把她这位继母放在眼中,可她为了秦家的将来为了所谓的面子,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忍着。就好比今天,若不是丈夫的嘱托,她才不来走这一趟呢。
只恨自己的女儿年龄太小,今年才九岁,否则今日嫁到太子府中的也轮不到秦韶歆了,而且以她娘家的显赫,她的女儿未必会败给陈锦榆。
秦夫人嘴角挂着冷笑,心里早就有了盘算,再过个五六年,她的女儿也是一朵娇艳的花,到时送进宫选秀,一定能得宠,她便也有了做后妃的女儿。秦韶歆再好看也会有年老色衰的一天,新人承宠,就没她那朵昨日黄花什么事了。她有两个女儿,有秦夫人的名份,有娘家做靠山,还愁斗不过秦韶歆这个没娘的泼辣丫头?今天她暂且先忍上这一口气,早晚有一天叫那死丫头知道后悔。
正胡思乱想着,白莲已带着秦夫人来到秦韶歆居住的院落,刚一走进庭院,秦夫人便看见红芍跪在院子中间,脸上还带着伤。红芍刚看了她一眼,立即就将眼神移开,好像见了毒蛇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秦夫人顿时明白过来,红芍挨罚怕是与她脱不了关系,难道是她私下里派婢女来找红芍打听秦韶歆的事被发现了?秦夫人在心里咒骂:没用的小贱婢,这么简单的事都能露馅儿,她还真是高估了这贱逼的本事。
随即,秦夫人又瞥到在前边默默带路的白莲,开始在心里重新估算这个平日里木讷老实的丫头。从刚刚那一袭回话中,她就已发觉白莲不简单,看着蠢笨实则内敛,或许这样的人才是她该拉拢之人。先前太过心急找上了咋咋唬唬的红芍,没想到中看不中用,是她一时走了眼。
秦夫人暗下决心,回去后就查查白莲的底细,看有没有利用价值,该如何拉拢。
“主儿,秦夫人来看您了。”到了房门口,白莲停下脚步,恭敬的禀告道。
足足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秦韶歆冷淡的声音,“让她进来吧。”她的语调拖的长长的,带着明显的戏弄、嘲讽和不屑。
秦夫人心里冷笑,暗骂秦韶歆幼稚,以为这般就是欺辱了敌人、占了上风吗?这丫头什么时候能明白,明目张胆地耍些小把戏羞辱别人,永远是下乘的表现?传出来只会让人觉得你没什么真本事,只会戏弄别人出出气。
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大抵是随了她那位出身商户人家的生母,爬的再高也难掩骨子里的低贱。就凭她的城府和手段,也配和陈家那丫头斗?
秦夫人再次暗叹,秦家日后在宫里怕是还得指望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