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娘又问:“得请多少?可是要连根刨出来,还是?”
“不用,就请些姨姨、婶婶的,请她们拔药草。”
鱼腥草和小接骨草是多年生的,只要有根茎,来年春风吹又生。
“那我找几个老实点的。”
木梨应了一声,又叮嘱张玉娘:“娘,若有人问起,您只管说是请人拔草,再具体点的,就说不懂这个,由着我瞎闹着玩。”
张玉娘哪里不晓得,不过是自家闺女不想招人背后说闲话。
乡下人的品性,有好的一面,也有差的一面。
见不得有人鹤立鸡群,要眼红的,但也见不得人遭了天大的难,是会很同情的。
木梨绞完头发已快中午,木久承终于肯舍得从屋里出来了。
见到木梨披散着头发,不由笑道:“今年猪卖了后,手头有了余钱,便给你跟你娘买些首饰戴。”
木梨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随即跑过去,笑嘻嘻地对木久承道:“爹爹,可记得过年时说的话,几时去县城,请了画师给我们画一张全家福。”
“全家福?”木久承心中一动,乐呵呵地道:“这名字取的好,全家都很有福气呢,画下来后更聚财又拢福,不错不错,盼着今年猪价再往上涨一涨,多赚点,咱们去县城置办年货时,就请了那画师画一副。”
木梨小手搓腮:以前视金钱如粪土的木秀才,竟然也会生出这等爱财之心。
她回西厢房后,给离方写了头一封“家书”,重点说了自家草药收成的情况,写完后,原本准备放下毛笔,转而一想,虽说两人忆经开启定亲进行式了,但也不能对他不闻不问,遂又另取纸张,再重新写了一封,有一大半是在说家中琐事,又念着他,不知他在那边可还吃得好,睡的好。
在信的结尾,颇为遗憾地说了一句,可惜她做女红的天分不高,不然,定要给他多做几身衣裳。
然而,她心中却暗自窍喜,亏得自己做不好,她才不想被人圈起来,成日在家拿针捏线。
吃过中午饭后,张玉娘要去给张小狗,木永为送午饭。
如今,木家的饭菜更上一层楼,顿顿不是鱼,就是肉。
今日中午吃的是叼子鱼,是张玉娘跟村里人买的。
木梨撑着油纸伞,随着张玉娘出门了,她要去镇上买几卷那种宽竹篾做成的大竹席卷,平日大家都是用来搭棚子的那种,木梨买回来,却是要拿来晒药草的。
待离家远了,张玉娘才叹口气道:“我当真恨不得自个儿买辆牛车才好。”
木梨笑眯眯地说道:“娘想买,待这批草药出手后,得了银子,我便给娘置办一辆。”
张玉娘立马出言反对:“哼,不行,我宁肯走路,也不能自个儿掏荷包。”
木梨不解,问道:“娘,您说这话又是何意?”
张玉娘前后看了看,这会子正值午时,家家户户都正忙着在家吃饭呢。
她伸手将木梨拉近,又小声道:“乖闺女,你要记住了,甭啥事都自己给干了,不然,还嫁个男人干啥,到不如自个儿找个瞧上了的好看男人生个娃,自个带自个儿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