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久承叹气,张小狗的确有些念书的天份,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却是要看他自个儿吃不吃得了那苦头。
张玉娘无奈,只得接过张铁牛给银子。
数了一下,竟有五两之多。
张铁牛笑道:“我不晓得镇上私塾收多少钱,不过八九不离十,与县城的收费应该相去不远,余下的,便添错他平日的生活开销,只是劳玉娘多费些心思照顾好他。”
“说什么呢,小狗是我亲侄儿。”张玉娘这是松口了。
一侧的谢莲香也跟着赔笑脸,说道:“多谢小姑子了,小狗的笔墨啥的,回头我们会托人从县里捎来,至于多出来的银子,还请小姑子帮忙多做两件衣衫给孩子,也不拘多好,合用就行。”
张玉娘却道:“我晓得你没空,不过,我家惯爱穿细棉衣裳的。”
谢莲香盯着她身上的好缎袄子瞧了瞧。
张玉娘扯了扯身上的衣裳:“这样的好料子,可不是几个铜板子能买到的,也就是我当家的友人送的节礼,我便拿来裁了做衣裳,不然,谁家舍得花这许多银子买这样的好料子。”
她说的话半真半假,这料子的确很贵,却是郭家那边与木家因为木梨之故有了来往,这好料子,是郭家那边送的。
木久承两口子心里有数,郭千户如此放下身段与木家交好,除了木梨一身过硬的本事外,还有离方这层关系在里头。
谢莲香又笑了:“哎,我家小狗可就要拜托小姑子了,将来他若有点出息,我也能享享他的清福。”
张玉娘随即敷衍了她两句。
谢莲香到是说了,下次再回来,会给张玉娘带那驼子做的胭脂。
忒么的,张玉娘最不喜欢提这一茬了,她当年干啥要买那胭脂,还不是因为那胭脂施在脸上很是粉俏,更能吸引逛青楼的那些男子的目光。
她脸色微愠的拒绝了谢莲香的好意。
谢莲香讪讪地赔笑了一下,这才扭头又附合张铁牛在那里吹嘘县城里多繁华,他的豆干打的有多好,吹得跟掏到了座大金山似的。
张大牛想找张铁牛要那一亩良田给自家种。
张铁牛哪里肯:“那田原本就给了你弟妹娘家兄弟帮忙种着,谢家也不是日日都在船上过,只一亩田也能忙得过来的,再说了,每年也是有分口粮给我家的。”
谢莲香在一侧笑道:“大伯哥不早说,我若早晓得你有这想法,当初便先让给你了,横竖我娘家那几个兄弟不种这田,也饿不死的。”
她说话惯是爱夹枪带棒的,也只有聪明人能听得懂。
张大牛却信以为真。
张玉娘瞧不下去了,起身拉着木梨又去寻张吴氏说话。
小九斤闹腾了一阵,已经又睡下了。
张玉娘见了,道:“娘,这大白日的,咋让她这般睡,晚上睡不着,还不得闹腾?”
张吴氏叹气,道:“自我接手后,那边就干脆撒手不管了,也行,我就带着我乖孙女,家务活儿就全推给她了。”
谁还不是人老成精。
张吴氏有自己的小手段,张玉娘不过问,她只是心疼张吴氏夜里睡不好。
谁知,她反而笑答:“我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夜里觉浅,睡得也不是很多,她醒了,我陪着她耍,时辰了过得快些,到快天亮时,我跟九斤又都眯上一会儿,起来后,你爹带着她,我就去做早饭,我不让你爹下田了,不过两亩罢了,哪里就种不出来,如今,我也不想养着那两个懒骨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