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转身,也就没有看见,萧瑜与安平公主一直目送他走出院子,目光中充满不舍。
得到下人紧急传来的消息,萧虚怀立即便赶过来,但这时,也已经是萧若谷离府之后了。
他赶紧让人去拦下萧若谷,却立即被萧瑜否决。
“从此刻起,萧若谷便不是公主府的人,也不是我与公主的儿子,任何人都不许和他有任何接触,否则,视同背主,立即发卖!”
“爹!小谷他是你唯一……”
“不必多言,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就只有他自己扛下去。”萧瑜厉声道。
见他这里走不通,萧虚怀又转向安平公主。
“本宫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儿子。”安平公主比萧瑜还要坚决,“你也一样,不许帮他,他既然敢放话没有公主府能过得更好,就让他自己去闯,撞得头破血流也是他自己找的。”
“很快你就将去东南,这段时间就好生准备,小谷那边你不要管。”萧瑜又补充。
萧虚怀心里一紧,对这莫名其妙突然起的冲突,有了一个猜测。
难道因为要将他送出京城,且是到东南,远离京城的军营,所以他们也以此为借口赶走小谷,以防止皇帝迁怒,小谷被牵连吗?
“不要胡思乱想,若是那位对你去东南有异议,你根本就走不了。别忘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听见萧瑜的话,萧虚怀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将心中猜测说出了口。
“行了,早些回去歇着,那小子不必管,他出去后过不下去,自己便会回来。他从小不曾经受苦难,有这机会让他出去历练历练也好。”
听萧瑜如此说,萧虚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萧若谷昂首挺胸大跨步离开公主府,不过才跨出府门,面对着四周沉沉的黑色天幕,以及黑暗中点点暖黄的灯光,他便停下了。
这众多的灯光,没有一盏属于他。
顿时,一股迷惘涌上来。
这时,公主府关上大门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咬牙,他抬脚,往前走去。
十步之后,向成不紧不慢地跟着。
一晚上,萧若谷感受到了何谓“人情冷暖”。
在京城,他自认与王、张二人最为交好,三人年龄相近,性格相投,又都出自世家权贵,斗鸡走狗,相携玩耍。从公主府出来,萧若谷便决定去投靠这两人,满心认为以三人的交情,他们肯定会有求必应。
敲开两家的门,得到的消息都是公子还未回府。萧若谷与二人交好,知道两人的夜间活动喜欢在欢宜楼,也多次邀他同往,但因为他厌烦那浓重的味道,只去过一次,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走,此后,这种夜间活动便不曾参与。
这时,虽说依旧对欢宜楼抗拒,但他无处可去,也只能往欢宜楼走。
欢宜楼是夜神的眷宠,越是深夜越是喧闹。
萧若谷不用认路,只朝着最亮、最吵的方向走,便找到了欢宜楼。
王、张二人就在堂上,各自搂了一个花娘吃酒看歌舞,直到萧若谷走到面前,二人才发现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