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不帮你,只是一千两不是小数目,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来。”王三摊手。
“我也是一样,每个月公中给的银子有限,这一来二去的,也没攒下银子,想帮你,但实在有心无力。”张五跟进,“不过住处倒是可以帮你,你同我回府,就在我府上住上十天半个月都不是问题,我包你吃住。”
“你家里是你爹、你大哥做主,两个都是酸气冲天的文官,你不就是府里太沉闷才天天往外跑不归家吗?而且你那娘子才生产,小妾又怀孕,正闹得凶呢,你让二公子去你家里住,去看女人吵架啊?”王三嗤笑,“二公子别去他那,上我家去,我家祖父祖母最疼我,你是我的朋友,他们绝对欢迎你。”
张五嗤了一声,“你家里上上下下百十口人,自己府里的主子都得几个人住一个院子,还能有空屋子给二公子住?你不会让二公子和你那些低贱的庶兄庶弟一个院子吧?”
王三的脸通红,是酒气也是羞恼,“我就把他们赶出去,给二公子腾出一间屋子,他们也不敢有二句话。”
“说得简单,你倒是赶一个给我看看。”
“我这就赶,走,跟我回去。”王三直着脖子叫,站起身要走的瞬间,又一个摇晃跌坐回椅子上,打了一个酒嗝。
萧若谷眉头大皱,这人根本就还醉着,他看向张五,却见张五已经扯过一个花娘,就着纤纤素手喝酒。
“诶,二公子,我看今晚别管去你府里他府里,就在欢宜楼住一晚,快活赛神仙呐。”张五“哈哈”大笑,与那花娘调笑。
萧若谷皱眉看着两人与花娘笑闹,他再说话他们也像没听见一般,完全不理会。
别的客人同样有伴,整个堂上闹闹哄哄的,但他的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看不见的罩子,所有的嬉笑玩闹都被这层罩子隔着,与他全不相关。
而一个人干坐片刻,萧若谷再迟钝,也感觉到王、张两人的刻意。
明明两人在他一左一右,但两人同样没有一个眼神往中间,仿佛坐在中间的他不存在一般。
一股火气堵在胸口,萧若谷黑沉着一张脸往外走。
这时,王、张二人才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得意眼神,随即,两人便左拥右抱,继续享受美人伺候。
出了欢宜楼,寒凉的空气袭来,让只穿了单薄春衫的萧若谷打了一个寒颤。
整条街被花灯照得色彩斑斓,美轮美奂,熙熙攘攘的男女来来去去。萧若谷顺着人流走了一阵,不自觉地,已经来到街口。
再往前,便是普通的民居,此时,全部笼罩在黑暗中,看不见一丝灯光。
街口,一前,一后,便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可这两个世界,如今看来都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呕!”
伴随着呕吐声,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袭来。
那是一个刚刚从楼里出来的男人,显然是喝多了,扶着墙大吐。
萧若谷受不了那味,毫不犹豫地朝那片黑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