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见到碧鳞面前那碗没有动过的汤。她问碧鳞:“你为什么不喝?”
碧鳞说:“我不太吃食。”她在一粟山见惯了主上的佳肴,即便是主上当着她面吃山珍海味她也不感兴趣,对于这种黑漆漆没有任何好看可言的汤她更不感兴趣,哪怕能提升法力。
阿薇端过她的汤道:“你不喝,能给我喝吗?”
碧鳞点头。
“太好了。”阿薇道。
宁福等四名侍女全部喝完,接着道:“你们已经喝完汤了,转过头看看我这厨房……是不是太脏了?”
小枝摇头。
碧鳞看到这厨房何止是脏可以形容的。一说,这种建筑在一粟山根本不可能存在,否者早就被主上拆了。二说,厨房里全是灰尘,估计连水面都浮有灰尘。三说,里面的食材……实在是让她倒胃。
宁福手指念起桌子上的厚厚灰尘:“你们没看到吗?这么多灰……”
阿薇说:“这种灰算什么,很多魔都会吃灰的。”
碧鳞:“……”
宁福弹掉手指的灰尘,严肃道:“你们这种思想是严重的错误!这种不健康的思想一定要在草堂中剔除,不要老想着以前恶劣的习惯……”宁福说话有些卡顿,明显被不懂事的气得不轻,“你们、你们、今天给我把这间厨房上上下下搞干净!”
碧鳞甚是无奈。好不容易知道洗衣服可以用法术,好不容易有自己的时间,结果被强制安排其他工作。
其他侍女被宁福凶到,纷纷低头:“哦……”
于是她们开始老老实实打扫这件灰不溜秋的厨房。宁福一走,小枝就说:“她没和我们说不用法术吧?”
“好像……宁福没说。”阿薇道。
“那我们……”
阿弃道:“可以用法术。”
“太好了。”小枝扔下抹布,“我要法术把这里搞干净。”
阿弃放下手中的活,道:“你快点把这些灰尘弄走,这种清理小事我就不用帮你了吧?”
“不用。”小枝大方道,“宁福到时候问下来,我们一起说一样的话就行。”
小枝在厨房内部来回施法,所有物品都开始动起来,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完成。
“嘭!”
四个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对突然发生的事感到又懵又震惊。
厨房怎么就会突然全部倒下!
阿弃说:“是你施法用力过猛。”
碧鳞知道这种草房很脆弱,法术稍稍从房中流过都能给房屋造成影响,所以厨房变成一滩烂草饼。
小枝捂脸道:“好了……这下厨房上上下下变成一堆草了……”
保密首要,保命要紧。
时间过久了,碧鳞才意识到最后留下来洗衣服只有她自己有一个妖。其他侍女全都高就了。
她心里空落落的,来到魔界才意识到自己竟如此没用,连一个小侍女的职位都升不上去。
她洗完衣服只做修炼之事,对越发大胆的两位妖魔甚是烦恼。辛年白天在屋檐上看她,有时候顺便就打扰到她的修炼,去这玩、去那玩简直无聊透了;阿离大晚上坐在屋檐上盯着她,其不过比辛年稍微好一点,最起码不会打扰。
真新奇,这两个妖魔像是说好了一样,一个白天一个黑夜轮流监督碧鳞,连坐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
碧鳞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在碧鳞眼里他们的行为就是监督。
“碧鳞。”阿薇大半夜的跑过来,“我从厨房里听到明天南魔王和魔后要带一堆妖魔出去狩猎,你知道这个消息吗?”
碧鳞缓缓睁眼道:“不知道。”
“我告诉你,你现在就知道了。”阿薇机灵说。她目前在厨房打杂顺便弄些能提升法力的汤药,重点是厨房活少,毕竟很少妖魔有吃饭的要求。
碧鳞不知道阿薇是向她耀武扬威还是真心和她说消息。她道:“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肯定是来看你啊,你不知道小枝和阿弃她们都去到魔后院子里当侍女了。”阿薇羡慕地说,“没想到她们那么厉害,一下子升得那么远。”
碧鳞不想关心这种无聊的事情:“不管我事。”
阿薇未曾想到碧鳞会这样说,她道:“你不能这样说,太冷淡了。”
“我本就这样。”碧鳞说,“请回。”
“碧鳞。哎呀……我先走了。”阿薇道。
一直待在屋檐上的阿离说:“一天到晚坐在这里闷不闷?”
“像你这种每天晚上睡屋檐的妖怪真少有。”碧鳞回他。
“我是对你表示关心。”阿离第一次从屋檐上跳下,“你知道吗?你从天上落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仙女。”
碧鳞内心警戒,他会不会发现她来自九重天?,碧鳞,道“你喜欢仙女?”
“不是。”阿离否认,“但是你像仙女。”
“在这魔界上下,多数妖魔都对九重天上的仙女不感兴趣,甚至瞧不起九重天的仙女,你这是在贬低我。”碧鳞十分认真道,“这就是你的想法?”
阿离微愣,他着急辩解道:“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魔界那些妖魔就是看着仙女漂亮又得不到才说仙女的坏话。你就是我心目中的仙女……”
“好,我知道了。”碧鳞脸上不做任何表示。她的反应出乎阿离的意料。
阿离转而改变话题:“你……是不是不想待在洗衣房?如果这样我教你一个方法……”
阿离的眼角瞥过墙角,他突然抓住碧鳞的手,道:“魔后曾去过凡间,最喜欢凡间一个叫‘胡饼’的食物……如果你能做就能讨得魔后的欢喜。”
待碧鳞探知到墙角的阿薇已经走了,她睁开眼想问阿离……
阿离握着她的手加大力道,他说:“我刚刚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去做。”
“为什么?”碧鳞终于正视他。
阿离道:“那些都是我胡说,随便说给墙角偷听的妖听的。这是她偷听付出的代价,你千万不要听我刚才胡说。”
碧鳞干脆抽开自己的手:“你可以回去了,我不想见到你。”
“唉?”阿离稍微感到尴尬,但他还是厚脸皮说,“你千万不要给魔后做什么‘胡饼’啊。”
碧鳞对手上残留的温度很不喜欢,视乎有东西打乱了她单纯的生活。
马场上,他和她有相同的命运,难道这就是怜者相惜的触感吗?
南魔魔君和魔后带草堂一众下属来到围猎场。
碧鳞也来了,她也问过宁福她为什么能来?洗衣服和围猎一点干系都没有啊。
宁福说,围场上围猎的妖魔多,换洗的衣物也多,她这个草堂唯一一个洗衣服的妖一定要带过来——洗!衣!服!
碧鳞对这个回答又一次感到无语。难道这群妖魔就不会用法术搞定吗?但,也有可能为了像凡间贵族那样,享受富贵又特殊的优待,用来体现他们和其他妖魔不同。
比如她,就是为了衬托一众妖魔的虚荣心。
碧鳞老老实实继续从事洗衣工作。在什么职位该做什么,她十分理解这个道理。
“碧鳞。”开始围猎的早上,辛年找到碧鳞道,“你和我一起去打猎。”
碧鳞看着他盖上她的手:“不好,我有工作。”辛年真像大孩子,怎么样都喜欢有人陪着玩。
辛年道:“别啊,我特意安排你来这的,就是想着和你一起去打猎。”
碧鳞眼皮稍微有点下沉。好啊,原来是你安排我到这里洗衣服的!
“来。”辛年一把手便将不知道想什么的碧鳞抱上马。马还是凡间那匹普通的马。
“我不要。”碧鳞强烈拒绝。
“围场里面有好多异兽,还有一些犯过错误的妖、魔等异类。进去,可有好玩的了。”辛年和她解释道。
碧鳞反应不再激烈。同类还可以打猎同类?如果那些本就残杀无度的妖、魔反杀他们,也是有可能的。直白点说围场里面的猎物存在危险……
“驾——”辛年以为碧鳞接受了这个好玩的游戏,开心地驾马进入围场。
马儿没进围场多久前翻后仰癫狂嘶叫,甩下他们跑出围场。
碧鳞说:“你这马是凡间的,胆子小。”
辛年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