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
是火。
是侵略。
是恐惧。
是——
地狱。
阴谋之下,是场悲寂。
无法挽回的哀歌唱响大千世界。
“你们的怨由我来负。”
“怨恨太深,我将你们放于玲珑湖之下,让玲珑玦的神力洗涤你们的伤口,而我将承受你们的怨恨直至战死。”
一位神祗如是说。
给孤魂野鬼带来了新的希翼。
千千万万的魂魄在湖里过着不知岁月的日子,适应了湖中生活的幽灵渐渐化为鱼儿,朝着神的愿望新生着。
这就是湖中的鱼。
最深处的记忆。
神?混沌时期才有神的存在,是真正的大千世界孕育的原始神祗。
这,或许是混沌时期的一小段史实。
我颤抖地收回双手,看着水中安静的鱼儿。火红的身子便是他们唯一留下的痕迹,战火血染的痕迹;亦或是神对他们的期望——浴火重生。
“贪吃林,这些糕点还要不要吃啊?”夜魇在我耳畔叫喊着,“不吃我吃喽,这些可是你最喜欢的糕点。”
我立刻回神反驳道:“我当然吃了,谁说我不吃的。”
“放心,他不会和你争食物的。”彧玦坐在夜魇对面手捧一杯茶,淡淡地喝着。
这一句出于肯定,也像出于惯性。
习惯的对我好。
我的目光从湖中收回,愣愣地望着夜魇两人。
他们两人对坐相谈,是知音,是难得的棋逢对手。
我决定不告诉他们关于这湖里红鱼的来历。那些旧历史不必再提,毕竟现下表面上依旧太平。混沌时期再怎么辉煌也只是历史,即便后人知与不知,赞与谬对于当局者来说毫无作用,因为他们的选择早已决定了现在的状况。
“木林,你神思不在船上。”没有疑问只有肯定,彧玦看出我的游神。
“想什么呢?”夜魇倒着茶壶中的水,“让我想想,嗯……肯定是想碧碧了,或者想轻羽了,又是想小鹿了。嗯……有可能也会想罗天明的……”
我手中的粟子糕掉了满船,夜魇的想法也真是太异想天开了吧。我会想罗天明?有没有搞错啊,我只是在想轻羽的时候顺带想了一下罗天明,不知道罗天明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把轻羽这剽悍的姑娘给收了。
不过这也算是想罗天明吗?
“没什么。”为了表示我的公平,我正经地说,“我谁都想,地上一只蚂蚁我都想。”
“哦。”夜魇敷衍地答。
“吃吧,有些食物放久了便不好吃了。”彧玦善意的提醒。
“嗯。”我开心说,“看你们现在这么和谐,真是无法想象以前你们可是成天打架的呢。不过现在好了。”
“……”彧玦。
“额,其实我们没有那么友好的。”夜魇解释道。
“不可能。你们现在这样就像多年的好友。不,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这是我直觉告诉我的。
“呵。”夜魇变了语调,看着彧玦,“我们以前确实是好友,现在吗……”
“现在也是好友。从来都没有变过,不是吗?”彧玦打断夜魇说的话,接下去往下说。
“是。”夜魇一饮而尽杯中清茶,手捏重茶杯,“在某些事情上一直是同一条船上的。”
“凡是任何事一直都是同一条船上的。”我开口道,这几句话是形容我们三人的。三人?我怎么也把自己加上去了?
“……”
“我觉得你们特别适合这围棋。”我从掏出我一早放在桌下的一副围棋。
围棋是我在在一粟山神宫里发现的。精雕细琢,寓意深刻。
“……”彧玦和夜魇皆神色微震。
“好天气。好景色。就在这里下一盘棋吧。”我笑道,“两位如何?”不等他们回答,我将围棋摆在他们面前,撤下茶几。
“好。”彧玦潇洒同意。
“好久没有这么释然了。”夜魇摸着棋子。
一场棋战开始。
在这悠悠然的夏天,重演以前美好。
牢门重重打开。采撷脚尖点地瞬间,脚下生长出粉色莲花撑起她裸露的玉脚。玲玲当当声音依旧如从前一样清脆。
灿烂的阳光刺痛地闯进她的眼瞳,在牢里带了太久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阳光。自从任务失败她和阿弃就被罚蹲牢房。好在她呆的地方只是万蛇之牢,只需要提防不要被蛇咬到,从蛇口中抢夺一些食物便好了。而阿弃似乎比她更惨一点,被魂锁锁上肋骨还不如她被蛇咬上几口更好。
采撷艰难地走着,她月堂高强的星使决不能就在回去的路上狼狈地倒下。
拿取木林额心血失败,这样的结果采撷必然料到。原本妖神是派另两个人前去执行妖神的计划,但是阿弃擅自越位打乱了妖神的计划,也打乱了她的计划。幸好,发现一切时还来得及。来得及不让阿弃打乱她的计划,至于妖神的计划她就无所谓成不成功了。
阿弃……呵,若你能放下一切也不会没有改变,更不会被妖神罚得这么惨。你当他是宝,可你在他心里的地位连我这样的外人都不如呢。
这次计划的失败……妖神可不会再等了。
接下来可真的要变天了。
灿烂的天空一如采撷出来般那么平静,看不出风起云涌的征兆。
阳光洒下采撷的身子,映出她歪歪斜斜的影子。
采撷最终艰难的回到了月堂。
月堂,妖神创建的目的就是除内患消异心。而采撷是月堂一妖之下万妖魔之上的月堂星使之二。她的存在就是对异心者的最好震慑。
月堂另一个星使妖魔们很少见过他,连采撷都见不到他几次面,所以月堂内外都很尊敬采撷和惧怕采撷的手段。
采撷本性本来就不喜欢酷刑、逼供、勾心斗角之类的但她喜欢玩心术,因此她特别讨厌又有点喜欢她现在的状态。不过采撷还是很感谢这样职位,要不是这样的话她真是想不出有什么借口去阻止阿弃疯狂的行为。
所以采撷是以质疑地语气怀疑阿弃搞乱计划对妖神不忠。
采撷慢慢地坐在椅子上,身上好几处被蛇咬的伤口不停地撕裂。
“大人。”底下的妖魔好死不死的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打扰她。
“什么事。”采撷正色道。
“大人,在你没有出牢狱之前,芜城寂掌事俸妖神之命送来了两个厉害的妖魔。小的查来查去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法,不是内奸也从未犯过事,按芜城寂掌使的说法,要将他们送去血池。属下秉承大人教诲绝不错杀一名忠吾主之心人,也决不放过对吾主异心人。所以一直等到现在问大人怎么处置他们。”
这两个就是妖神派去截杀木林的妖魔。
“……”采撷思量片刻。她到忘了,这个计划只有几个人知道,小罗罗们是不可能知道的,他们查不到被罚的原因是情有可原的。
采撷灵光一闪,“他们不必送去血池了,无罪便罚不是我们月堂的做风。”
“带他们进来吧。”采撷说,“我有话要交代。”
当夜,月堂内无缘无故是消失了两个不重要的罪犯。
阿弃自从牢里回来一直没有从床上下来过。支撑她的是仆人们嘴边一直说的妖神。妖神又如何终究心还是不在阿弃身上,再怎么样还是徒劳。
采撷掂量手里的碧色蛇皮,不知道这人物有没有走过三角恋的阴霾中。她真是太久没有接触八卦了,脑子都僵了。
无论阿弃因为嫉妒做过多夸张的事,妖神都不会怀疑她的,因为妖神从不怀疑阿弃对自己的爱,也就从不怀疑她对自己的忠心。
采撷呆呆地看着碧色蛇皮,想要让碧磷解决阿弃有点难度,好在她还留了一手……至于妖神这样的终极人物,就不是她这样小罗罗可以应付的,还是把妖神推给主上最好,现在主上可闲得慌呢。
采撷狡黠地笑。
不管身在何处采撷从来都是忠于自己的内心,也忠于自己心中的神尊。
妖神要怪就怪你害人不浅,要怪就怪你看错了披着妖皮的本神……
“星使大人。”小妖魔屈膝跪下,“目前我们还是无法闯进一粟山,妖神上尊下令只要目标一出山立刻禀报。”
“这又关我何干?”采撷单手撑下巴。
“妖神上尊怀疑内部奸细会有所动作,让我们尽快揪出,或着让我们将计就计。”
“知道了。”采撷懒洋洋地答。
小妖魔正要也退下,采撷开口道,“阿弃怎么样了?”
小妖魔身子一僵,退回道原位答:“蛇尊好很多了。妖神上尊已经前去探看。”
“你确定妖神上尊真的过去安慰阿弃了?”采撷不信。
“呃,小的没有亲眼看到,是听其他妖魔说的。”
“下去吧。”采撷不耐烦,“看不看都还是那个样。”
“小的这就退下。”小妖魔诚惶诚恐地说。
最近星使大人从牢房出来后脾气变得不可测,还动不动解决了两个无辜的生命来发泄。太可怕了,不、星使大人本来就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