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是猝死。
镇中学的校长解释说,化学老师把实验器材装好箱之后,老队长很高兴地说着感激的话,当他弯腰去搬的时候突然栽倒在地,他们马上用板车把老队长送进了镇医院,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已经救不过来了……
崇文好像石化了,整天乐呵呵的老队长,整天忙东忙西满面红光的老队长,从来不生病的老队长,最有智慧的老队长,就这样不辞而别了?
消息传回学校,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有女同学开始啜泣,化学课代表小声地哭起来。
化学老师含着泪,缓缓地说:“出殡的时候,大家一起去送老队长。”
墓穴就在眼前,毕业班全体师生围成一圈,默默地流着泪,看着那个深深的、可怕的土坑。
在全体村民的护送下,老队长的棺椁缓缓抬过来了。在亲属们和村民们的一片哭声中,被缓缓放进了那个窄而深的土坑。
这个土坑,就是老队长的归宿。
当黄土一锨一锨洒在棺椁上的时候,大家才相信,刚刚六十岁的老队长,带着他们走出苦海的谢伯伯,真的永远地离开了。
原本默默流泪的村民和全体师生突然痛哭起来。整个田野,整个小村都沉浸在悲痛中。
天空失去了颜色,太阳失去了光芒,鸟不叫了,风不吹了,整个世界凝固了。
那个带领大家千里跋涉走过苦难的老队长;
那个为了村民利益去公社找领导评理的老队长;
那个因为村民挨饿总是失眠的老队长;
那个帮助全村人脱贫自己却一直清贫的老队长;
那个每天去学校转一圈检查孩子们学习的老队长;
那个每年为成绩优异的孩子们买奖品的老队长;
那个看到逃学的孩子就把他扭送回学校的老队长;
拼搏了一生,挣扎了一生,劳碌了一生,他,真的累了,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
来不及感谢他,来不及孝敬他,来不及陪他享受天年……
人们跪在地上久久不起,无限的眷恋,无尽的感激,和无限不舍。
根宝哭晕了过去。这个从自己嘴里省出口粮把他从饥饿的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养父,这个比亲生父亲还疼爱他的养父,再也不能照顾他了。
阴云笼罩在小村上空,呜呜的哭声随着风传到了云宵,老队长一定听到了这哀恸的送行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