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疏的脸就在窗边,她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
但萧云疏越是温和,就越叫这个时候的萧悦崩溃愤怒。
她身上还干爽舒适,那轿辇之中也定然有火笼,暖和的很;
而萧悦现在浑身都是雪水,整个人仿佛要被冻住了一般,狼狈至极。
明明两人都不是太子妃所生,偏偏只有萧云疏一个人能够拥有郡主的规制,也只有萧云疏一个人能够这般轻而易于地叫她觉得自己狼狈极了。
两人就这么一对视,萧悦这个时候心中最后的理智之弦便彻底断裂了。
她看着萧云疏的模样,几乎是失态地大声骂道:“萧云疏,你就是故意来看我的笑话的吧?你不肯让人等我,自己一个人先走了,如今又假惺惺地这般要载我,你不就是故意想看我出丑吗!”
萧悦这时候,忽然对萧敏几次对上萧云疏便忍不住要发疯的感觉,有些感同身受了。
难怪萧敏一对上萧云疏,便忍不住要失态,如今萧悦正面对上萧云疏,才感觉到萧云疏是如何能够精准地抓住她心中最不能被触碰的地方,叫她心里所有的理智全线崩溃。
而萧悦分明知道萧云疏就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刺激她,但她一点儿也维持不住自己平素里的温和形象了。
今日种种屈辱和惊吓堆叠在一起,她这般狼狈的模样,与萧云疏甚至连指甲上的蔻丹都没有花的模样一比,就连萧悦都由衷地忍不住觉得自相形惭。
但萧悦的自尊心极强,这世上所有的人,她可以比不过别人,但是绝对不能够比不过萧云疏——她一直都觉得自己除了容貌,其余的都能够比过萧云疏,但如今她屡次在萧云疏的手里吃瘪,叫她愈发明白真相究竟如何。
可萧悦接受不了,于是这种恼怒便在她的心中堆积成了恼羞成怒,找不到发泄点,最后也会整个全部崩溃,再也抑制不住。
“萧云疏!敏姐姐那些话还真是没有骂错你,你这个人就知道装模作样,在别人的面前显摆,我可真是恨透你了!”
萧悦歇斯底里地叫喊。
她不知道自己在萧云疏的眼中,是多么的狼狈,又是多么的滑稽可怜又可笑。
萧云疏在轿辇之中,膝上盖着今年新猎的火狐毯子,手里还捧着个小暖炉,从头精致到了脚;
而萧悦在外头活像一朵被雪水给冻死了的花,神情无状,妆容尽毁,身上也湿透了。
“悦儿,我只问你最后一遍,你上还是不上?不上的话,我可先走了。”
萧云疏一点儿也不因为萧悦骂她的那些话而生气,她甚至懒洋洋地往轿辇的侧窗上一倚,低声叹息了一句:“我这轿辇之中,暖炉实在烧得太热了,我都觉得有些闷地喘不过气来了。”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萧悦更是觉得自己恨不得就直接将萧云疏给直接掐死在这里算了,
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萧云疏更叫人心态崩溃之人,萧悦在心里几乎诅咒了萧云疏一万遍,希望萧云疏不得好死。
“不!坐!便是狗都不吃嗟来之食,你这般假惺惺地故意施舍于我,我知道你是在羞辱我,我偏生不让你得逞!”
萧悦站雪中梗着脖子,就是一副要和萧云疏死犟到底的样子。
萧云疏忍不住勾唇一笑——她是真的被萧悦的蠢给逗乐了。
“那好吧,既然悦儿妹妹不肯坐,阿姊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