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只是没有想明白萧云疏怎么会忽然给他一个手镯子,看她神情又分明很认真,便猜测这手镯子应当是有什么玄机,只是他暂时没有猜透。
宴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便这般鬼使神差地带上了它上了路——他一个大男人,倒也不可能将玉镯子戴在手上,便拿了个小布包一裹,放在自己的衣襟里,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手镯子当真给他挡了一劫。
听他的属下们说,那手镯子上淬的毒是曼陀罗——这曼陀罗可不是什么寻常毒药,要是曼陀罗真被那利爪尖勾给喂进了他的血肉之中,那他也少不得一番苦头吃。
他的身体与旁人不同,对许多毒物已经丧失了敏感度,大部分毒药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但能够对他造成伤害的那些毒物,对他的伤害便是极为恐怖的,曼陀罗就是其中一种。
若是那死士的利爪直接抓伤了他的心口,这曼陀罗之毒顺着心口的伤口沁入到了血液之中,伤处离心脏又近,用不了多久就会毒气攻心。
宴容可太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彼时那个境况,他是来不及去取驱散曼陀罗的解药的,便是不死,恐怕也要脱下半层皮,成半个废人。
宴容的目光深沉,看着碎裂的玉镯,倒想起来萧云疏给他手镯时候的模样。
小狐狸是知道他要遭一劫?
倒也不至于这般神机妙算……兴许是个巧合吧。
不过他与郭海森说,萧云疏的玉镯子替他挡了一劫,绝非夸张——他什么也不怕,唯独这些他改变不了的药物,对他来说是最致命的。
这一只原本精致完美的玉镯子如今已经碎成了数瓣儿,上头盘成兰草纹样的金丝也被压得变了形,小布包之中还有些粉末。
是玉碎裂了之后留下的粉末?
不应当,这镯子并未被压得粉碎,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细碎的粉末?
宴容将碎裂的玉块儿拿出来一一查看,便发现这浓绿的玉镯之中竟有中空的凹槽。
凹槽十分光滑平整,一瞧便是人为做出来的,而那上头缠绕的金丝,正是为了堵住原本用来灌装药粉的几个极小的孔眼。
这凹槽之中犹有些许的粉末,和洒在小布包之中的粉末完全一致,应当是事先被填充在凹槽之中的——宴容这时候终于明白过来,当时萧云疏匆匆忙忙走前做的那个动作是什么含义了。
彼时他以为萧云疏做的是叩拜的动作,如今一想,她分明做的是将这个玉镯子摔到地上的动作——她在告诉他,这镯子里头藏了东西,必要时刻可以将镯子砸开。
这药粉……宴容并不通医理与毒术,他思索了片刻,扬声喊道:“淮扬,进来瞧瞧。”
这屋子外头马上就有人应声,宴容弹了弹指尖,从内反锁的门瞬间应声开了。
那被他喊作“淮扬”的是个高瘦的青年男子,进来了之后也不到处乱看,手上提着个小药箱,低着头十分恭敬地说道:“属下在,主子有什么吩咐。”
“你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