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容将萧衍给逼走了,若萧衍还在,萧云疏未免还会拿出更多的证据,揪出陈嬷嬷,顺带从萧衍的态度上判断判断今日的事情是否还有别的幕后黑手,到时候就会耽误到更晚。
“今日的事情还是要谢过大人……”
“怎么回回见了我都在说谢,若下回再说,我便不再来了。”
宴容正在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声音并不大,只有他身后半步的萧云疏能够听见。
宴容与她说话的语气似乎总是温和包容的,对她的庇护似乎除了最开始的那一次,便再也没有从她身上索求过任何回报。
萧云疏比宴容矮上好些许,抬头的时候,只能瞧见他束作马尾的发在他背后微微地摇摆。
今夜的月色也甚好,皎白的月光洒在她的眼中,似乎连宴容的轮廓都带着朦朦胧胧的光。
这样的夜里,萧云疏难免觉得心中有些陌生的茫然——她忽而不明白自己的心中究竟是什么在作祟了。
他微微摇摆的发尾都似乎变得与众不同起来,萧云疏有些无所适从,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宴容的大氅被夜风吹得扬了起来,正好从萧云疏的指尖滑了过去。
萧云疏摸不到他的发尾,亦不敢伸手去摸,这回下意识地伸手捞了一下宴容的大氅,便听到宴容低低地笑:“小郡主便该如同现在这般开朗活泼些,少年老成可不是什么好滋味。”
宴容的笑声是很舒朗的,萧云疏听了这一句,不免也跟着笑,将自己心中盘桓了许久的一个念头也说了出口:“大人也该如同现在这般多笑些,大人也不过弱冠之年,少年老成可不是什么好滋味。”
宴容的笑声未停,萧云疏听这他的笑声,只觉得自己心中那股子莫名的茫然愈发浓重。
她愈发不明白这种陌生的茫然究竟从何而来,更甚至如同出神一般,跟着宴容的脚步往外走。
出去的时候,其他的锦衣卫正也带着那个假太监,还有那个宫女一同出去,不过萧云疏并未多在意他们,而他们接收到宴容的目光之后,一个个更是溜得飞快,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这瑞麟宫中宫人不少,但是这个时候敢多看的可一个也没有,转瞬间就都没了影子,只有萧云疏的筱青和筱悠在远远的廊下站着,也不敢上前去打搅。
“小郡主是喜欢我这大氅?”
宴容的声音似笑非笑地传来,萧云疏才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她方才捞了宴容的衣角一把,竟就这样一直攥着没有松开。
“没有,不是……”
萧云疏急忙松开,便听得宴容说道:“你若是喜欢这样的大氅,回头叫人制了给你送来,如今入秋了,小郡主若觉得披风不够御寒,再加一件大氅正好。”
他的声音平平缓缓的,若是上辈子,萧云疏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宴容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衣裳冷暖的事情。
萧云疏不知为何,分明听到宴容说大氅,心中却弥漫出一股子不得劲来,有些低落地说道:“大人不必,我素来不爱穿大氅……”
只是她心里明白,其实不是不爱,只是不想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