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前一天还好好的,这一刻就得了癔症了,这不是活见了鬼了吗?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胡说八道,她怕不是在装疯卖傻!”
明德皇后只觉得不可能,越想越觉得萧云疏是在忤逆自己,气得脸都红了。
却不料那太监又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明德皇后脸上的神情便顷刻间变成了惊愕和悲痛,惊呼一声,双眸之中瞬间泪流:“她当真这样说的!”
那老太监便指天指地地发誓:“千真万确,老奴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小郡主这般说。”
明德皇后险些从榻上摔下来,她颤抖着扶着女官的手站了起来,顾不得自己这般憔悴形容,连声说道:“走,走,去瑞麟宫。”
那女官没听清楚刚刚老太监和明德皇后说了什么,还想要劝阻一番,却被另外一个女官一把拉住。
“娘娘要去,你便让娘娘去就是了,你何曾见过娘娘这般激动?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咱们就听话做事就行,少掺和别的。”
明德皇后这时候已经听不进去旁人在说什么了,她步履匆匆地往外走,走了两步甚至提着自己繁复厚重的裙摆跑了起来,老太监扯着嗓子喊“摆驾瑞麟宫”,整个明宸宫都乱了起来。
明宸宫乱,瑞麟宫亦乱了起来。
方才萧云疏去接萧纵月回来,下了轿辇就说自己头昏,想要小睡一会儿。
谁知道偏偏就是这么一睡,便睡出事儿来了。
她躺在自己平素里睡的那暖玉架子床上,沾着枕头就睡着了,没一会儿就说起了胡话,脸上红通通的,叫筱青筱悠都吓了一跳。
筱青筱悠以为她是梦魇魇着了,将她喊起来,岂料她醒过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缩在宫中不愿意出去,竟是一个人也不认得了,大吵大闹地要见她姆妈。
一开始筱青和筱悠还不知道姆妈是什么意思,巧就巧在廊下伺候的有个小太监知道,说这是吴郡那头的方言,意思就是喊母亲。
这可真是奇怪,萧云疏只喊阿娘,人前偶尔喊喊母亲,从未喊过这个称呼。
再说了,广陵那头也不兴喊这个,吴郡人喊的多些,萧云疏从前也是一直在广陵,哪儿去过吴郡,怎么会喊这个了?
萧纵月听说女儿急着找母亲,忙忙地过来了,却不料萧云疏也不认得她了,直说她不是她的姆妈,闹着要见姆妈。
她的母亲不是萧纵月还能是谁?
这可真是整得整个瑞麟宫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见不到她的姆妈,萧云疏这头就闹了半晌,不知道怎么的又瞧见了梳妆镜里的自个儿,见了那镜子之后又哭天喊地地哭起来,说什么自己唇上还有一颗小痣的,那痣怎么又不见了?
闹得瑞麟宫乌烟瘴气的,整个东宫都能听见她这头不安生。
萧悦本来在自己的宫中练习书画,玉侧妃在一边看她作画,两人远远地听见了瑞麟宫的喧哗声。
萧悦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瑞麟宫去看看怎么了,玉侧妃见她心不在焉的很,容色淡了许多,往她头顶上轻轻一敲,斥道:“多管什么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