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容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他今日出宫管的是送和亲公主出城,而如今事情皆由属下去做了,他马车上也没有带什么书册之类的,便空闲下来。
不过宴容向来很有分寸,他与萧云疏一人坐一边,并不会同坐在一起。
宴容的目光时不时在萧云疏的身上停一下,但这目光又并非是什么冒犯的打量。
萧云疏只是觉得宴容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但并非是什么坏事儿。
宴容看萧云疏,萧云疏如今也有胆量去看宴容了。
他似乎无论是什么样的时候,是慵懒还是冷酷,是温和还是沉默,给萧云疏的感觉都是完全新奇的。
萧云疏想起来宴容脸上的伤疤,她并不知道宴容脸上的伤疤究竟如何,但倘若宴容想要将脸上的伤疤去除的话,萧云疏也有独门的秘方。
“小郡主在看什么?”
宴容见萧云疏略微昂着头看自己,他伸手替萧云疏将鬓边的一点儿头发掖到耳后,笑着问道。
这样的动作似乎有些微妙的亲昵,正好卡在一个什么样的界限上,似乎有些什么,又似乎没有。
萧云疏有些轻微的发蒙,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我在想,从前听闻大人戴面具遮挡容颜,是因为容貌有损,我手里倒是有很多去除疤痕的药物,大人可要试一试?”
宴容听到她的话,抿了抿唇:“容貌并非什么重要的东西,疤痕去除与否,对我而言也并不重要。”
萧云疏想了想,
也点了点头:“大人这话确实很有道理,貌美是麻烦,总是容易招致灾祸。”
宴容停了停,随后点头:“确实如此。”
两人没有再说起这件事情,马车也很快到了越鸿姑娘现在居住的宅邸。
马车是郭海森赶着的,他老远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晾晒干花的越鸿姑娘,已经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越鸿姑娘!”
“大人怎么来了?只可惜如今我母亲今日身子不好,不能招待大人了,我便与大人站在门口说说话吧。”
萧云疏和宴容还未下车,便听到一个十分清淡温柔的女声。
这越鸿姑娘倒是知礼,家中母亲乃是主人,主子身体不适无法招待客人,而她这尚且待字闺中的女郎便不能随随便便将男客迎入屋中,十分有规矩,也免得旁人说什么瓜田李下,到底是碎嘴惹人嫌。
萧云疏上辈子并未见过越鸿姑娘的面,她听她的声音,又想起来上辈子木兰春既然能做盐冠京都的头牌儿,那这越鸿姑娘也应当是个容貌姣好的女子。
这般红颜,又是知礼懂事之人,更是对母亲有孝心之人,怎么能走到上辈子的这般境地之中,未免太过可惜。
而且这越鸿姑娘的遭遇,说起来和自己大同小异,萧云疏看到她,难免想到同为入赘后来却杳无音信的生父,也想到母亲带着自己入京寻父,最后却落得个母女分离、凄惨而死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