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梁苦儿就从沉睡中醒了过来,实际上,却是做了一场噩梦。梦中,是无尽的僵尸穷凶极恶的追了过来,顶着的脸,就是今天死去那些人的。
她猛地坐了起来,撑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额头的汗珠晶莹剔透,一滴滴的砸了下来,湿了被子。
雀儿推门进来,手中还端着盆子,那是温水,准备给梁苦儿擦脸的。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
看着紧张的给自己擦汗的雀儿,梁苦儿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个房间不比醉风院的主院小,装扮却是截然不同。大多都是竹制,精致的仿佛艺术品。偶尔的陶瓷之物,都贴合着这里的风格,毫不突兀。
呼吸的空气没有丝毫的燥热,温润的好似清泉,让她的心都静了下来。
“这里是别院?”
雀儿忙不迭的点头,杏眼无辜的很:“是的,刚到了这里,小姐就晕了过去,是奴婢扶你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那倒还好。”
罢了罢了,这些迟早都是要看到的,早看到了也好。
梁苦儿从来没有一刻这么觉得,这个世界当真是一人做主的时代。她身处这个时代,却是拥有截然不同的思想,有时候,也是一场麻烦。
喃喃自语的,一滴泪就悄悄的落了下来。
雀儿看着,本想开口,细细想了想,还是未曾开口。
将沾水的布子拿过来,擦拭着梁苦儿的手,任由她在愣神。等到脸都擦好了,衣服都放在旁边了,她这才缓过来。
不知怎地,雀儿觉得,现在的小姐好像才是真的安心了。
从新婚之夜之后,小姐虽在萧家斗智斗勇,但却一直没有安定下心。那种在心底存在的焦虑,让小姐时时刻刻无法安心。
虽不知为何会想通,但如今这样,已然是最好的了。
“小姐,有一句老话说的好。既来之,则安之。这是之前奴婢听小姐偷学过来的,这些年,我们可都是一直这么过来的。”
侯府艰难,尚可度日。
在萧家,至少没人苛刻衣食。虽要应付萧夫人和老夫人,但也好过在侯府。说来讽刺,可这也是实情。
“既来之,则安之吗?”
原身也是依靠这个想法,艰难的度过生母逝去的十几年时光吗?
这么说来,自己死了,来到这里,尚且算是好的。至少,生命也算是有某种延续,经历另一端不同的岁月,也是一种奇谈。
梁苦儿知道自己很渺小,微不足道。故而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况,她也没有那样的雄心壮志。
华国尚且是经历了几千年的封建王朝,这才有了后来的和平。
如今这样的,又岂是自己在世,短短几十年就可以做到的。
这么想想,如今的自己还不赖,至少不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被卖身为奴的。再不济,还有那么多的嫁妆,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