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管家，您看，来帮你们家少爷解开心结的人是我，那钱是不是应该直接打到我的账户？”一想到那么多钱，顾念连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华立似是考虑了一下，然后点头：“也是可以的。”
顾念一阵激动，忽然就有些等不及了，但却还没忘记她知名心理医生的人设：“那快走吧，我要早点见到我的病人，让他早一点免受心理折磨之苦。”
华立笑笑：“好。”
两人走到台阶下，顾念抬头，见几个佣人正推着一个人从房子里出来，那人身上穿的也是佣人制服，面部扭曲地哼唧着，不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少爷的起床气有点严重，他刚才又不小心摔了东西，所以被小小教训了一下，不碍事的，顾小姐请吧。”华立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顾念看那人痛苦的样子，估计是肋骨被踢断了吧，她不觉暗暗吞咽了一下。
这特么叫有点严重？
叫他起床都是这种下场，那她给他做心理疏导，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顾念想打退堂鼓，可是想到来之前，她是拍着胸脯跟肖扬保证过绝对没问题的，现在要是反悔，奖学金和五百万就都没了。
五百万啊，有了这笔钱，她就可以把母亲的遗物赎回来了。
顾念打定了主意，跟着华立走了进去。
本以为立刻就能见到那位有心理障碍的唐家大少爷，开始她的工作，可华立却让她等一会儿。
“是这样的，顾小姐，先生对心理医生很是抵触，这也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治疗的原因，所以，您不能以医生的身份跟他见面。”华立慢条斯理地说。
“那我以什么身份见他？”
华立拍了拍手，旁边有人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套衣服，华立笑了笑说：“女佣。”
“……”啥玩意？
……
十分钟后，顾念穿着一身女仆装站在唐宋的房间门口，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叫他起床吃早餐。
她推门进去，看到房间里很暗，有个人侧身蜷缩在床上，呼吸很轻，但似乎并不安稳。
顾念走到窗前，哗的一下把窗帘拉开了，阳光透过窗照了进来，晃到了床上睡着的人。
有起床气的人，大部分都是因为睡眠不足，低血压，头昏目眩，忽然被人叫醒肯定会心情不好，所以像这样先把窗帘拉开，让他自己醒，才是正确的方式。
见他身体动了动，顾念从床尾绕过去，很恭敬地站在他的面前，等着他睁开眼睛。
他的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两只手臂曲起挡在前面，蹙起的眉表明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窗帘拉上。”唐宋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句，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怒气。
“先生，您该起床吃早餐了。”顾念声音甜甜地说，但身体还是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怕他会直接踹过来。
刚才那个人的惨状，她想想就疼。
“你想死？”唐宋像是忍无可忍了，他睁开眼睛，像是看向顾念，但是视线并没聚焦。
顾念对上他的目光，心头猛地就是一颤，好像忽然间被什么攫住了似的，心神俱晃。
怎么会是他？
他这么看向她时，手臂拿开，露出他整张脸。
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他的脸显得有些苍白，在一身黑色丝质睡衣的映衬下，越发如白瓷一般。
那双眸子，看不到一点神采，阴沉得如同冷潭，看不到一丝光亮，让人禁不住全身发寒。
高挺的鼻梁，抿紧的薄唇，削尖的下颌，这张好看到足以让人窒息的脸，曾无数次出现在顾念的梦里，而现在，他就在她眼前。
顾念看着他有些失神，一个枕头忽然向她砸了过来，还伴着男人暗哑的低吼：“滚出去。”
滚？顾念怎么能滚呢，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她必须得为他做点什么，不然她会良心不安的。
顾念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觉他的眼睛是真的看不到，应该也是那场车祸导致的吧。
顾念心里的愧疚更深了一层。
她抱着枕头，嘴角咧到最开，笑得极其灿烂：“您已经醒了，那就起来吃早餐吧。”
唐宋胸口起伏了几下，周身的冷意更加明显，他伸手就去拿枕头下的手机。
顾念看到他的动作，猜到他是要叫人进来把她赶走，连忙扑过去按住他的手：“别这样嘛，我就是叫你起来吃早餐，反正你人也醒了，饿着肚子也挺不好受的，是不是？”
唐宋感觉到按在他手背上那只手，眉心拧得更紧了，猛地挥了一下，想把顾念推开。
顾念抱着绝不能被他赶出去的强烈求生欲，在被他挥开的同时，迅速地抓住了一个东西稳住身体。
她本来还在暗自窃喜自己的反应灵敏，下一秒就看到唐宋瞬间黑下来的脸，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然后才发现，呃，不是吧？
这下死定了。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顾念连忙赔着笑。
“放——手！”唐宋的脸阴沉到了极点，咬牙低吼。
顾念慢慢地把手放开，还想再跟他解释一下，可是他已经叫了华立进来，看向她的眼神一片空洞，但却冷得像看着没有生命的死物。
“剁了，喂鱼。”
看唐宋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知道顾念刚才对他做了什么，华立赶紧让佣人把顾念带出去：“好的，先生。”
喂鱼，喂什么鱼？
顾念忽然想到院子里那个大池塘，听说有钱人都喜欢养鳄鱼当宠物，那里面不会就是养的鳄鱼吧？
唐宋从床上下来往浴室走，就好像能看到一样，但显然他只是对这个路线很熟悉。
他一脸十分嫌弃的表情又对华立说：“全部，消毒。”
“我这就叫人来。”华立忙说。
顾念暗自叹了口气，看来唐宋的问题还不少呢，不但起床气严重，洁癖也很严重。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车祸有关。
“先生，你听我说啊，我真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我就是……我就是……”顾念一边死死抓着门框不松手，一边快速转着脑筋，一定要想个理由出来，绝不能被扔去喂鳄鱼，她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赶快把她弄走。”华立看看浴室那边，唐宋已经把水打开了，应该听不到顾念还在鬼哭狼嚎，拧眉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