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十一日清晨,威海卫港口万人空巷,数十万山东居民争相赶来一睹圣武皇帝的风采和帝国海军舰队的雄壮威武军容。海面上舰艇如云、艨艟如梭,场面极其壮观。即将“访问”东京的舰队集结了帝国海军绝大部分的精华主力,两大铁甲舰定远号和镇远号都在其中,来远号和经远号巡洋舰以及平远号轻型铁甲舰也一起参加,除此之外,还有十多艘大型运输船和十多艘炮舰,阵容十分强大。在欢送百姓们的欢呼雀跃中,圣武皇帝微笑着向人群挥手致意并登上平远号,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帝国军士兵川流不息地登上运输船。围聚在码头边的上百名中外记者拼命拍照报道。
欢送人群里,一些中国百姓打扮的人明显面露惊惧之色,然后迅速离开码头。
中国海军的访问舰队内运载着大批陆军士兵,这个明显很异常的情况立刻传到了东京。紧张得钢丝都要崩断了的日本陆海军高级将领更加证据确凿地断定了:中国舰队对东京的访问是一次卑鄙无耻的经过精心伪装的军事突袭行动。海军总司令山本权兵卫中将和陆军总司令山县有朋中将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联合舰队迅速集结在东京湾和伊豆诸岛海域,准备迎战中国海军;近卫师团、第七师团、第八师团的八万精锐也都进入东京城区和各个岸防阵地,枕戈达旦,抵抗中国军队登陆。整个日本在极度的骚动中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肃杀气氛。
由于中国海军舰队装备了无线电台,随时都能和中京取得联系。中京的帝国外交部新闻发布中心有条不紊地公布着圣武皇帝的行程安排:陛下乘坐的舰队已经驶出威海卫并进入黄海海域,预计将在今天下午四点抵达日本国南部的九州岛南部,接着穿过大隅海峡并进入日本东南部海域,再经过十二个小时的航程,皇帝陛下将于8月1日凌晨4点须抵达东京湾,最后在8月1日上午8时正式踏上日本国土和日本首都东京,会见日本明治天皇,展开为期五天的访日之行。
日军大本营内,足足上百名将级军官和高级参谋两眼都死死地盯着挂钟,同时反复地在航海图和地图上进行推算和演示。山本司令官和山县司令官的探讨结果不谋而合,中国方面发布的日程表也是在麻痹日本,因为这支实力雄厚的舰队如果全速开动,只需要在8月1日凌晨1点就能抵达东京湾,并突然发动进攻。中国方面声称凌晨4点抵达和上午8点登陆,这其中存在几个小时至关紧要的时间差,也是为了迷惑日本方面。
山本司令官火急火燎地厉声道:“命令联合舰队,全体立刻做好战斗准备!明天凌晨一点就可能要爆发战争了!”
山县司令官也命令道:“陆军也不许有任何松懈!明天上午中国军队就有可能登陆了!”
大本营内的气氛紧张得几乎就要爆炸了。世界各个嗅觉敏锐的大国都纷纷把目光投向随时都可能擦枪走火的东北亚地区。可以说,全世界都屏住呼吸并瞪大眼睛,密切关注着正乘风破浪驶向日本本土和日本首都的中国舰队。
暴风雨前夕的平静中,中国舰队在黄昏时分不紧不慢地抵达了日本九州岛南部的海域。傍晚五点半,中京的帝国外交部突然发布了一个重磅炸弹般的意外消息:圣武皇帝乘坐的舰队根据圣武皇帝的命令,不继续向东,改道向南,先去访问琉球王国,然后再去访问日本国。
这个消息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在这种风声鹤唳、箭在弦上的关键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局势陡然间失控。关注此事的各大国顿时都迷惑不解、议论纷纷:中国皇帝突然改道去琉球王国了?究竟在搞什么?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日军大本营彻底懵了:圣武皇帝去琉球王国,不来日本了?难道是放弃了突袭东京的计划?还是整个访问仪式其实都是正常的访问?原先断定的中国军队密谋突袭东京的计划难道根本就不存在?
山本司令莫名其妙:“难道是我们想多了?”
山县司令苦笑:“如果整件事从头到尾真的只是我们想多了,中国突袭东京也是我们臆想出来的事情,那真是太贻笑大方了!”
西乡中将蹙眉思索道:“不对!这一定还是中国军队放出的烟雾弹!他们故意声称前往琉球,实际上则是为了扰乱我们对时间的判断。前往琉球再驶向日本,表面上这个过程可能持续五到十天,但他们一定乘机在这段时间内发动突袭进攻!还有,他们宣布先访问琉球国,这也是继续麻痹我们的手段。他们想让我们掉以轻心,让我们以为一开始的判断是错误的!”
桂太郎点头赞成:“西乡君说的非常对!很有可能中国军队在明天早上就会发动进攻!”
桦山资纪中将忧虑道:“如果这样一来,那我们就完全搜寻不到中国舰队的位置了!”
井上良馨中将提议道:“我们决不能被牵着鼻子走!不能化主动为被动!我们不能自乱手脚,守卫东京和东京湾才是我们的核心目的!敌人随便出现在哪里,我们都要坚守东京湾!绝不能轻易调到别的地方去。”
桦山中将死死地望着海图:“中国舰队的主力就是定远号和镇远号,可是这两舰目前处于九州岛以南和以东这片面积将近五十万平方公里的辽阔地域内,搜寻到定远和镇远的位置及动向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山本中将思索了一下:“命令联合舰队总司令官伊东祐亨中将,本舰队以及第一、第二、第三游击舰队仍然按兵不动,坚守东京湾和伊豆群岛海域;第四和第五游击舰队立刻搜寻九州岛以南和以东海域!并在九州岛南部海域设立警戒线。遇到定远号和镇远号,千万不要与之交战!可以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然后再派遣速度最快的军舰撤回东京湾,并将其位置和动向报告上来!如果定远号和镇远号突然从琉球地区北上,一定能被我们在第一时间发现。”
“哈伊!”几名参谋军官连忙急匆匆奔出去下达命令。
“中国人究竟在想什么?”望着巨大的海图,山本中将苦苦思索着。在这种国家危难身负肩上的重要时候,山本中将也忍不住有点微微心慌起来。他努力分析着自己的计划部署,看似无懈可击,但有没有百密一疏的空隙呢?没错,中国海军的主力铁甲舰定远号和镇远号此时游荡在九州岛以南和以东海域,只要死死盯住这两艘八千吨的海上巨兽,基本就可以确定中国海军的主力在哪里了。东京湾看似万无一失,那中国军队会不会在别的地方登陆?比如九州岛?比如本州岛的西海岸?山本中将摇摇头,那不可能。没有定远号和镇远号的参战,中国海军实力就削减了一大半,不会在其他地方发动进攻的。即使中国海军的其他舰艇突袭本州岛的西海岸,俄罗斯海军也能轻松地将其歼灭。
望向窗外,山本中将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海参崴,夜色如墨。
这艘远东远东最大的不冻港是第二次鸦片战争时期俄罗斯帝国趁火打劫从清政府手里夺过来的,当然,海参崴只是那笔飞来横财里其中区区一块战利品而已,俄罗斯当初一口气逼迫清政府割让了黑龙江以北的整个中国外大兴安岭地区,使得俄罗斯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远东出海口。海参崴的俄语名字叫做符拉迪沃斯托克,意思是“征服东方”。这个远东的不冻港也是俄罗斯在远东最重要最核心的海军基地。此时的海参崴港湾内云集了上百艘各型战舰,最大的自然是旗舰“彼得罗巴甫罗克斯夫”号铁甲舰,这艘满载排水量达八千五百吨的战舰是俄罗斯海军最新式的军舰,也是整个远东舰队的骄傲和核心,火力强大、装甲坚固,舰长恩克维斯特上校曾充满自信地道:“如果彼得罗巴甫罗克斯夫号和中国海军的定远号进行一对一的舰炮对射,我有百分之一百五十的信心能在半小时之内把定远号送进海底,并且还能独自返回军港。”
尽管中日大战已经迫在眉睫,但俄军远东舰队司令马卡洛夫中将却仍然沉住气并按兵不动,他的做法是为了俄国最大的利益。战事还没有爆发,贸然把舰队开进日本海,既不慎重也容易给这场战争带来很多的节外生枝,因为日本海最近经常发生大雾天气,给战局带来很多不确定因素。另外,如果中国方面看到俄国的强硬态度,放弃入侵日本却专门进攻俄国,那怎么办?另外,马卡洛夫中将也希望中日两国拼个两败俱伤,俄国舰队才能坐收渔翁之利,付出最小的代价而成为最大的赢家。日本的海军完了,中国的海军完了,那日本以后在瓜分中国的问题上也不得不要听命于俄国,这样,就能避免日本和俄国在争夺中国这块大肥肉上产生新的矛盾。马卡洛夫中将估计一下,日本海军总吨位44万吨,中国海军总吨位8万吨,日本海军此时为了保家卫国,肯定不顾一切死拼,日本海军拼光了,那中国海军也起码付出一半的实力作为代价。那时俄军再乘机收拾残局,肯定不费吹灰之力。
在马卡洛夫中将的命令下,俄军远东舰队的主力战舰此时基本都停泊在海参崴军港内,整整齐齐、错落有致。铁甲舰、巡洋舰、运输船、鱼雷艇、炮舰…一排排犹如阅兵式般整齐。反正这里很安全,即便中国军队突袭,在外面游弋尽皆的巡逻舰艇也会发来警报,海参崴岸防阵地内设置的几十门岸防大炮也能给予来袭舰队致命打击。
对于马卡洛夫中将等俄军将来说,剩下的就是静静等待中日开战的消息了。
入夜后,海参崴这座俄罗斯在远东沿海最大的城市更加是灯火通明,十多万军人的到来让这座城市更加繁华热闹。海边的一处浅滩处,一小群俄军军官望着附近的地形并在认真思索着什么。十几分钟后,黑沉沉的海面上突然响起“哗啦啦”的水花声,两个身穿黑色潜水衣并背着氧气瓶的潜水员走上岸,向等待人群中为首一名上校敬礼。
“都查清楚了吗?”
“嗯。”潜水衣一边换衣服一边道,“在附近一公里的范围内,我们共查到了三十七个具有威胁性的大型暗礁,具体方位我们已经记下来了。”
“辛苦你们了!你们等一下立刻在地图上标注出来。”k·s·切尔诺克尼日尼科夫上校点点头,“这些暗礁必须要全部炸掉,不然,工程无法正常进行。”他认真地看着地图。身为俄军远东军区工兵部队总指挥,他刚刚接到了马卡洛夫中将的命令,要全面加强海参崴的岸防工事和海岸炮兵阵地,同时清理掉海底的暗礁,疏通航道面积,加大军港的规模和吞吐量。因为海参崴对于俄国太重要了,必须要固若金汤并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要把海参崴修建成一个牢不可破的要塞碉堡。此时,海参崴的陆地防御能力极差,只有几十门威力不小的岸防炮,港口本身则基本没有任何防御设施。
“上校,有件事想向您汇报一下。”潜水员的脸上突然露出迷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