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道法自然

杨飞敲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进来，杨飞冲姚芸一笑，推门进去。随手关上房门，看到桌子、地上全是纸，上面很多杨飞不认识的文字，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杨飞和蓝月在一起不是短时间了。从一同去蓝云大陆开始，现在算算已经一年多的时间，在杨飞的印象中，蓝月就是一个机器人，聪明睿智，几乎无所不能，政治智慧和军事才能堪称绝顶。

行为也是中规中矩，穿衣服都从来没有不干净利索的时候，但是唯一的就是缺少真实感。虽然蓝月也幽默，也开玩笑，但是从不越位，不管多么危险的局面，多么危机的关头，从来都是从容不迫，镇静异常。就连自己的办公室也是一样，一尘不染，东西放的干净整齐。

这些行为加到一起就是一架机器，好像从来不会出错的一个精密仪器。可是今天蓝月的头发有些乱，并不是柔顺的垂在脑后，身上的衣服也有一个扣没有扣，地上、桌上全是纸片，文件也放的很乱。这时蓝月正站在地上，两手掐着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墙上的地图，下面的高跟鞋乱放到了一边，连丝袜都没穿，光着脚站在地板上，下身职业裙子有些褶皱。

看到蓝月这个形象，杨飞是目瞪口呆：“你……你怎么了？”

看到杨飞的样子，蓝玫瑰噗嗤笑了出来：“什么怎么了？你怎么来了？”

杨飞走到近前上下打量几眼，想用手摸摸蓝月的头说道：“你没得病吧？”

蓝玫瑰一偏头，躲开杨飞的手，伸手打他手下说道：“你才有病呢？干什么，神经兮兮的？”

杨飞用手指着屋子里的一切说道：“咱俩谁神经兮兮的？你这是干什么？打算撤离还是刚打完架，是不想干了怎么的？”

看到杨飞指周围的屋子，蓝玫瑰自己才开始打量起屋子里的一切，这才发现自己把办公室弄成这个样子，不禁哑然失笑：“这是我弄的吗？”

“什么？”杨飞大喊到：“你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姚秘书说你三天没有出房间，什么人也不见，你到底怎么了？这些行为好像不是你的吧？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三天？原来三天啦？”蓝玫瑰也没想到这样长时间，唐正中的死，那一张寥寥数语的遗书对蓝玫瑰的震动太大了。自己竟然说死了唐正中，到底是因为自己的语言，还是因为唐正中难以承受失败？蓝玫瑰心里有些迷茫。百盟会的很多理论也需要一个完备的体系来支撑，军事上的，政治上的，民生经济，这些问题困扰着蓝玫瑰。

今天发生的事给了蓝玫瑰心里的震撼，对自己的行为，开始深思反省，自己的行为正确与否。为此她告诉姚芸什么人也不见，不许人打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不得已开始在头脑中一点点的思考自己的几次得失，不管怎么样，唐正中那一句“你不是上帝”总是出现在耳畔，而伴随着是鲍尔医生同样的一句话。

蓝玫瑰像老僧入定一样，思考着自己说出的话，所作的行为，仿佛有一丝光亮，但是她抓不住，总是有一个关键的东西自己没有弄明白。就是那一缕执念让她抓不住，又仿佛能看到，就这样，蓝玫瑰一连三天的时间，都在办公室中想，并且随手把想法中的困惑和不成文的东西写在纸上，不满意就撕掉。思考，书写，撕掉。再思考，再写。

就这样蓝玫瑰在这里经受了三天的煎熬，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的行为有错吗？没有，唐正中为什么自杀？为世界建造一个合理的规矩，不对吗？这些自私的人有留在世界的用处吗？但是生命是无价的，人权即是生存权，自己剥夺了人家生存的权力又怎么解释？中华帝国要生存，其它民族不生存吗？征战世界，统一天下，这些又是对与错？按着自己的逻辑，那不是没有能力的人就应该死去，等于反对向上的动力，大家都不去争夺，都没有私心，天下为公。这样的事不现实吧？自己想去建立社会新秩序，那么原来的秩序怎么办？把自己确定的秩序强加到别人的头上，这是不是强权，而要是没有强权，世界又是个什么样子？

就这些似是而非，相互矛盾的问题，困扰着蓝玫瑰的头脑，让她怎么记得周围的一切，她不用吃饭，不用睡觉的特点，让她没日没夜的沉入到思考中。似有明悟，却又抓不住根本，仿佛一步之遥，却又如千山万水，就是无法越过，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三天的时间。

杨飞的到来打断了蓝玫瑰的思考，让她回到了现实中。看到办公室里的样子，真的难以想象这三天里自己是什么疯癫的样子。不好意思的说道：“你怎么这样，非得在这个时候来，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杨飞说道：“只要你没事就好，这样子怎么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觉得这样更真实，更贴近自然。”

蓝玫瑰一举手，说道：“别动，你说什么？”

杨飞被蓝月这样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说道：“我没动，我说你这样更真实，更自然，只要别把自己弄得像一架机器一样，生活自然一些就好。”

蓝玫瑰的眼睛开始发亮，脸上一阵狂喜，大喊道：“我终于想明白了，终于想明白了。”

杨飞不知道蓝月三天来想什么想的这样艰难，竟然让她到了如此痴狂的境地。如今看到她脸上的高兴，也为她高兴说道：“你想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蓝玫瑰拿起地下的水笔在墙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一行字：“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下抛下笔，静静的站在这行大字的前面，脸上的激动消失，代之的是平静和深远。

杨飞看到墙上的字，他知道这是道德经中的精髓，这也是承载中国几千年文明的自然法则。这个时候，杨飞才知道蓝月一直在思考的是这个问题，无论是佛学还是道学，都是哲学的范畴，这是理论的基础，也是治世的根本，蓝月一定是陷入到迷茫之中，才会关上门静思，这也就是所谓的闭关悟道。看来她终于想通了，心里替她高兴，说道：“恭喜你，终于悟通大道，是不是可以飞升了？”

蓝玫瑰回头一笑说道：“飞升我不敢说，但最少我可以死了。”

“为什么？”杨飞吃惊的说道。

蓝玫瑰一笑说道：“岂不闻，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既然悟通大道，不就是可以死了吗？”

杨飞说道：“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的要怎么的呢？以后不许说这个，让我心里没底。”

蓝玫瑰说道：“杨飞，可以和你说句心里话吗？”

杨飞不知道蓝月要说什么，点头说道：“当然，我一直在等着你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