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刚刚结束不久的高雄任务一样,佟国伟花莲此行只知去什么地方、找什么人、做什么、怎么做,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由于是“林指”直接部署指挥的秘密任务,花莲驻军主要首长均未露面。接应人名叫陈天华,少校军衔,公开身份是cb师司令部通信科副科长,实际上是战区司令部十一局驻花莲联络员,但奇怪的是,正在花莲挂职任师政委的十一局局长许光祖大校并不在知情人员名单里。
上级派给佟国伟的人不多。
除了对外具名总协调的师通信科副科长陈天华少校、协调花莲方面的师军务科参谋陈诚中尉、充当向导的ie团三营九连连长绕东昂直中尉等三名军官以外,只有七名战士。
任务很简单:接应一名目前被困于南投县仁爱乡清境农场附近的我军特工。
被困特工名叫韦良,少校军衔,现任十一局特侦大队大队长。这一情况仅限于佟国伟、陈天华二人知晓。至于韦良之前干了什么、为何在此、为何被困等等内幕,或许只有“带头二哥”自己才知道。
“不该问别该问、不该说的别说,路上要有友军问起就说cd旅装一营派来探路的,其它问题一概推到陈副科长身上。任务完成后,我们当中大多数人都要调离原单位。清楚了吗?”
得到搜救队成员们整齐的回答后,佟国伟朝陈天华点了点头。
陈天华是在场唯一见过目标人物的人。他将目标人物体貌特征和其它便于辩认的细节,一一说明后,便在颠簸不堪的越野车里和队友们聊开了。
聊人生、聊理想、聊女人,当有人小心翼翼提出能不能选择调职意向单位时,他当即要求军务参谋陈诚记下姓名和意向单位,承诺回去之后请求上级“综合考量”。
“其实我觉得cd旅装一营就不错。”
“傻啊你,装一营现在配属我们师了。”
“那就台南的叶挺独立团?”
“叶挺团是机步团——二货!对吧,陈参谋?”
“你还说人家呢,你自己就是二货。团以下叫装甲步兵,旅以上才叫机械化步兵。”
“就是,还是陈参谋懂得多。管它叫什么,反正能搂着战车睡觉就行。绕东连长你呢?”
“没想好。”
“要我说,绕东连长再立个功都可以破格提副营了。到机关历练、历练最合适,不然以后不好提正营。”
“得了吧你,屁大个下士也敢帮中尉拿主意。”
“咳咳!注意团结、注意团结。”
台东县警察局。
从几架“海鹰”直升机上下来的a国宪兵刚刚进驻这里。除了自卫必备的反狙击手系统、弹炮合一防空车和82迫击炮外,他们还带来了不少通讯设备,只用不到十分钟,就将太平洋司令部宪兵参谋官办公室驻台东办事处搭起来。
“上校,新竹方向派出的三架歼-16战斗机已经返航了。我‘黑鹰’编队及护航战机,除了一架f-18战斗机被击落以外,没有其它损失,预计半小时后回到“布什”号航母。按您的要求,乔治上尉将直接飞抵台东,接受由您亲自主持的例行审查;海豹二队在清境农场以东区域,继续搜捕‘尾巴’,目前暂无与敌军接触的报告。”
“j2(情报)方面呢?”
“j2部门刚刚更新的战场监视报告说,台中华军有加强连规模的单位,正沿中横公路向东摩托化开进,预计约一小时后抵达仁爱乡。花莲方面也有新发现,日前配属cb师指挥的cd旅加强营一部,正于花莲市新城车站附近机械化集结,有伺机西进的可能。总的来说,华军上述动向的主要目的,应是占领仁爱乡,驱逐我渗透分队,防止我军大部队‘蛙跳’深入,进而确保中横交通线的畅通。他们应该不知道乔治上尉的事情。”
“别忘了,我们还有几名游骑兵在他们手里。”
“是的,上校,被俘的游骑兵里甚至还包括小莱布其中校。他们迟早会供出乔治上尉的事情。然而如您所见,乔治上尉正在安全返航途中,敌人就算有兴趣也为时已晚。”
“但愿如此。”
“您在担心什么?上校。”
“呼救的通话录音你也听了。虽然时间紧迫,乔治没说太多,但我能感觉得到,跟踪乔治的‘尾巴’不,首先应该这么设想——为什么会有‘尾巴’?”
“或许他没有把握抓住乔治上尉,所以选择了一边跟踪,一边求援?”
“新竹方向的战斗机能来,台北和花莲的直升机就能来。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他告诉华军那里有一个上将副官,别说新竹的战斗机不会回去,‘海豹’突击队也不敢追得他满山跑。”
“再过几分钟,乔治上尉就到了。希望他能帮助我们找出答案。”
“这件事情你先替我看起来吧。台东城里的问题可比这复杂多了,我得找老鹰上校,再好好聊聊。”
“遵命,长官。”
三架歼-16重型双发战斗机的短暂出现,给韦良带来了一丝生机。
但歼-16显然只是冲着敌机来的,他们击落一架f-18,将顿作鸟兽四散的“黑鹰”直升机撵出奇莱山之后,就心满意足地打了个旋,走掉了。韦良现在甚至能从望远镜里看到“海豹”突击队员气定神闲嚼着口香糖的表情。
韦良知道,返航的战斗机不会再来了,就算再来也不是马上来。
中横空战之后,第八战区空军和a国太平洋空军均元气大伤,或补充或轮调,机动兵力极为有限。对a军而言,为营救身陷囹圄的上将副官而抽调几架甚至一群飞机,都是完全值得的。但第八战区指挥机关的敌情通报里不会有格林恩乔治这个名字,更不会有代号“白鼠”及其绝密任务的相关信息。简而言之,花莲战役结束之后的奇莱山,并不具备发动中大规模空战的价值和条件。
所以台中指挥所派出的是地面部队,一支由后勤部队临时抽组但足以控制奇莱山西侧仁爱乡,进而驱赶“侵入之孤敌”的部队;所以花莲cb师派出的是侦察组,一个由区区三名军官、七名普通战士组成,为cd旅装一营伺机西进仁爱乡而探路的轻装侦察组。而这两拨人马还在路上,现在是指望不上了。
这很正常,完全正常。
假如武装到牙齿的八司“枪骑”或者十一局‘蝎子’现在从天而降,那就正应了那句古老的谚语——“此地无银三百两”。那样的话,他会没事,但之前的努力就算白费了。
韦良记得参军前父亲说过的话,“埋怨别人的时候,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没错,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韦良自己。
但现在也不是埋怨自己的时候。
气定神闲的“海豹”突击队员,正从对空遮蔽物中陆陆续续走出来,将口香糖吐进垃圾整理袋后,继续向歼-16重型双发战斗机到访前目标消失的方向,搜索前进。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因为来自台中的摩托化分队正沿着中横公路,向距离此处仅两公里的仁爱乡开进。
刚刚平息的小型空战和农场东面重新响起的枪声,招来了不少当地乡民。
他们爬上农场的屋顶,有人甚至还抱着孩子,人手一只望远镜(这东西在旅游景区一点都不稀罕),交头接耳,评头论足。与挣扎在花莲、高难、台东等几座城市的市民相比,这些自产自给又乐于互保互助的乡民有的是这份闲心。
一个多小时以前,这座农场的主人以相当于黑市价四倍的价格向一位国语流利的a国华裔军官转让了一部海事卫星电话和一支县政府撤离时分放到户的6步枪,所以他们并不担心a军大兵们枪支走火。至于可能已在增援途中的大陆军,他们就更不必担心了,因为昨天从台中前往花莲的补给车队已经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帖满了中横公路沿线每根电杆。
“爸爸、爸爸,哪边是好人,哪边是坏人?”
“拿东西给钱就是好人。”
“爸爸我饿了。”
“一天只吃两顿,忘了?敢把明天的吃掉,后天我就把你卖到高雄当狗粮。”
“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小心点声!别让大兵知道你妈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