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宪兵总局(2 / 2)

青山深处 九月 2728 字 2021-02-11

委琐的备注线无害退出

行政院副院长说:“宪兵终归是军人编制,指挥机构应该称为‘国防部宪兵总局’,和国防部参谋本部、国防部陆军总司令部、国防部军情局一样,仍为国防军序列。我们不能为了一个王建川和区区几个败类,而否定国防军大多数将士的忠诚。”

上将参谋总长说:“危难之际,实务为先。既然是直接对总统负责,那就别玩虚的。直接叫‘总统府宪兵总局’,和总统府侍卫长室一样作为总统府内设机构,以彰显其誓死效忠宪法、效忠总统。况且现在掌握在我们手里的宪兵也没多少,非常时期置于总统府直管工作内,更有利于提高效率。”

指定列席会议的总统府中将侍卫长摇摇头,“本质上,国安局也直接对总统负责。但国安局是对兼任国安会主席的总统负责,不是对总统府负责。国安局都不叫总统府国家安全局,宪兵凭什么挂总统府之名。”

“就是。”上将国安局长揶揄道:“如果国安局改称‘总统府国家安全局’,我没意见。可按总长的意思,同样誓死效忠宪法、效忠总统的空特862旅,是不是也该叫‘总统府空特862旅?’”

国家安全局隶属国家安全会议,只对兼任国安会主席的总统负责,编制上挂靠行政院,比行政院各大部低半格,对外称“行政院国家安全局”;参谋本部隶属于行政院下辖的国防部,也比行政院其它各大部(包括国防部)低半格,对外称“国防部参谋本部”。因此,国安局长虽然作为现役军人,要称国防部长为“长官”(尽管没有直接隶属关系),但与参谋总长是平级的。

参谋总长狠瞪了国安局长一眼,见国防部长没有出声,也只好先忍一忍。

内政部长说:“眼下应以整饬军队,加强治安,恢复士气、民心为要务。我建议仿效国安局,将宪兵局纳入国安会框架,全称‘国家宪兵总局’,宪兵局长和国安局长一样出席国安会,工作上对国安会主席也就是总统本人负责。”

经济部长目光扫过参谋总长、国安局长两位现役上将,不怀好意地对内政部长说道:“你让扛中将衔的宪兵局长出席,而不是列席”

“那就提上将衔好了。”国防部长听出了经济部长的话外音。

“总统已经明确过了,”代表总统主持本次会议的副总统说,“宪兵局长不能高于中将衔。”

一片沉默之后。

外交部长说:“总统的意思是,宪兵重组后的职权需要加强,但应避免宪兵以军法凌驾于诸法之上。如果让宪兵局长进国安会,国际舆论一定会误读为,我们要学蒋氏家族搞恐怖统治。那样的话跟王建川之流有何区别?”

“我还是坚持‘国家宪兵总局’的提法。”内政部长不依不饶,“法国宪兵就是法定与国家警察并列的国家宪兵,凭什么我们的宪兵一叫国家宪兵就被国际舆论所不容?正如总长所说,‘危难这际,实务为先’。现在街面警力严重不足,宪兵虽有法定的战时执法权,却碍于军队身份和狗屁国际舆论,缩手缩脚,迟迟不敢落到实处。等你们把整套《整编案》弄出来,不用共军南下,光街上的暴民就足够占领台东!”

“你手下的警察不行,倒怪起军队来了。”国防部长讥讽道。

内政部长拍桌子吼道:“要不是军队丧师失土,警力会严重不足?”

“再说一遍!”参谋总长站起来。

国安局长也用阴冷的目光频频扫瞄内政部长,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副总统拿起锤子,重重地敲了一下。

又一片沉默。

“好了。”行政院长提议道:“如何正名往后再说,先把机构和人员整编落实下去才是最要紧的。暂时先用‘总统府宪兵总局’凑合下?”

“院长这是老成谋国之言呐。”本来明确反对“总统府宪兵总局”提法的国安局长附和道:“正值国家危难,的确顾不上那么多框框套套。依我看,不如把‘总统府宪兵总局’作为战争时期的临时特设机构确定下来,以解燃眉之急。其它的事情,等战争结束再说。”

“机构和人员整编方面,总长怎么看?”国安会秘书长将目光投向主张“总统府宪兵总局”提法的参谋总长。

参谋总长一边低头看手稿,一边说:“宪兵总局除主官、佐贰官衔级不变外,各内设职能机构长官全部由原来的少将衔降格为上校衔。这样的话,就可以多吸收一些职衔不够但忠诚可靠的新人进来,把叛军残余势力和骑墙派踢干净。特别是办公室主任秘书、情报处长、调查主任、政战主任、训练中心主任这几个要害职务,降格为上校衔后,总统身边的国安特勤中心、铁卫营、装宪营、‘夜鹰’等等,一抓一大把,不用破格提拨也能安排进来。等战争结束,再恢复原来的规格,那时这些上校也足够提拨少将了。”

“还有862旅。”总统府中将侍卫长显然不愿背上“吃独食”的恶名,“他们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忠诚和能力,论功行赏正当此时。”

国安会秘书长与代理主持会议的副总统交换过眼神后,拿起表决登记册,站起来说:

“那就先表决机构和人事编制重组事项。报总统同意后,由国安会《宪兵整编案》专门委员会督促有关部门落实下去。”

趴在山顶上喘气的太阳只剩半个脑袋的时候,宪兵上尉令狐迟开着车,回到6号公路尽头的休闲山庄。

两个小时以前,正是他把客人送到这里的。

但宪兵211营设置在外围的哨卡仍然一丝不苟地检查证件,询问来意,并用电话向里请示,得到明确答复后,才敬礼放行。

令狐迟把车停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步行十余米走到总台,与国安特勤中心某少校扮成的大堂经理交换过眼神后,拿了一份报纸,到空无一人的咖啡厅里觅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天渐渐暗下来。姿势端正侍立于酒水台旁的服务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令狐迟起身朝总台走去,这时,女人正好从楼上下来。令狐迟把报纸放回原处,转身出门,到停车处发动引擎。大约两分钟后,女人钻进车里,掏出化妆盒,补了补水。

车辆驶出山庄,穿行在茂密幽静的树林里。

“来一趟换三次车,搞得像地下工作似的。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瞒过夫人?”女人说。

令狐迟点开cd机,将音量旋钮旋到合适位置。

某个擅唱快歌的青春组织憋住了劲正要从扬声器里蹦起来的时候,女人在车内后视镜里擦亮火苗,垂下长长的假睫毛。

“换伤感点的。”女人吸了一口。

“一不小心又追了尾,和另一个自己面对。就像两个酒杯,或像孪生姐妹,让我无法适应,这克隆的完美”

女人吐出淡淡的两圈烟云,“有点味道。叫什么?”

“《影子》。”

“闭上眼睛,再找一遍,那条路线没有危险闭上眼睛,回忆昨天,还有什么我可以发现。我像迷失的夜晚,脸上一片茫然,不停地表演这内心交战”

“嗯嗯。”女人颇感满意地深吸一口,“一会儿找她最新的听听。”

“早几年就死了,没最新。”

“哦?我说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她过世那天嗯,好像还抢了一个老将军的头条,大陆头条。”女人笑道。

“一个给人安宁,一个给人欢乐,谈不上抢不抢。”

“这话的调调,挺像大陆人。”

“工作需要。”

“我不是。”女人拿起烟缸,掸了掸烟灰,“无聊的时候,我才会上那边的网路。我能看到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他们却要翻墙才能看到我们,很有意思。对了上尉,你有女朋友吗?”

“大概有吧。”

“我有个闺蜜喜欢这答案。脸蛋姣好,人不错,关键是不会到山庄作客。要介绍吗?”

“到了。”

当女人意识到窗外飞速退去的墨绿景致已完全沉淀下来的时候,路旁无人哨卡背后,驶来一辆同样涂有“宪兵”标识的越野车。令狐迟下车打开门,将女人送上那辆车。敬了个礼,也不知是驾驶位上的宪兵少校还是向那个女人敬礼,总而言之,接送总统“客人”的任务到此结束。

望着那辆车离去,大约十分钟后,令狐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重新发动引擎,朝仓库方向驶去。

驶出三公里,在几小时以前贾溪下车步行的地方,再次停下。令狐迟熄掉烟头。

数里开外吹来的海风,经密密的树林层层过滤,已没了那股腥热。夕阳将快速掠出云层的飞鸟投影在摇曳的麦田上。又一阵风,带着潮水般澎湃的声浪扑来,车窗沙沙作响。放下车窗,风却倏忽离去,将车内的污七八糟的空气抽得一干二净。抽动鼻子嗅了嗅,依稀残留些许芬芳。

不是那女人的,他心里想。

此时的cd机正放着纪如景的《花儿》,贾溪最喜欢的曲子。

令狐迟猛踩油门,仓皇而逃,企图用35l排量涡轮增压发动机迸发出来的加速度,甩开那点患得患失的感觉。可无处不在的落日余晖中,依旧飞荡着那清晰而遥远的声音:

“就一起走吧,就海角天涯,把我的幻想,永远守在你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