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你叫什么名字(2 / 2)

青山深处 九月 2200 字 2021-02-11

“指挥班到了,炮没到。他们途中被a-10攻击机盯上,只好暂时分开,你也知道山里的路不大好走,多了20毫米,每人就多出好几公斤负重呢。”

“操钟不悔八代祖宗。”

“什、什么终不悔”

“战区副司令兼战区空军司令。”

“算我一个。”

被前线将士戳着脊梁骨骂娘的钟不悔中将,此时正蹲在基隆港码头上,用抽烟的手势不伦不类地夹着一支大雪茄,一边吸,一边想事儿。

港湾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轮船,有正在卸下黑龙江大米和福建蔬菜的30万吨级“远大湖”号超级油轮,低眉顺眼等着伤兵上船的“中华之星”号六星级豪华游轮,自甘寂寞排队等候的“昆仑山”号船坞登陆船,以及刚刚告别未入役的航母、从三亚港调到基隆港坦负防空护航任务的“乌鲁木齐”号054d型巡洋舰。天际线上,几架歼10战斗机时隐时现。

“老兵,请出示您的证件。”挂着“三军纠察”袖章的陆军中尉领着几位海军水兵走来说。

钟不悔掏出证件,继续想事儿。

中尉看完证件,疑惑地多瞅他一眼,“您的警卫员呢?首长。”

“来这都需要警卫员的话,要你们干嘛?”钟不悔像在跟谁赌气似地回答。

“不打扰您了,首长。”

“忙去吧。”

中尉不安地走了。钟不悔也觉得这地方不能再呆下去,因为他很讨厌基隆基地少将司令员和基隆市警备区大校司令员小步快跑赶来“请求指导”的场面。

拍拍屁股,他站起来。望一眼朝东面返航的预警机,掐灭雪茄放回兜里,绕过进行防爆演练的“兰州消防”,拐进“红旗-16”中近程防空导弹雷达车背后的紧急通道,转了几个弯,找到他的车。

“出来散心不叫上我?”

车里多了一个人。

钟不悔没理他,拉开了车门,用屁股将那人顶到另一边去。司机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回看一眼,低头点燃引擎。

那人整好被挤歪的少将肩章,叹了一口气道:“何丽从你那带走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你一直都很倚重的‘第二梯队’,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关我鸟事。”

“当然不关你的事,要不你能招呼不打就跑出来散心?别生气嘛,老同学。鳄鱼还在那会儿,我受的气可不比你轻。”

“现在时来运转,得意不?”

“有事找你。”那人突然危襟正坐。

钟不悔拍拍驾驶座的靠椅,“停车,小李,你先下去转转,王副参谋长有一些别人听了地球就不转的军机大事跟我谈。”

“不用、不用,”王达明制止道:“总政‘血鸟’的嘴比谁都严。”

钟不悔僵了一会儿,缓缓转过脸,“你”

“我没有妹妹。”

“大爷。”

“我也是昨天送鳄鱼回京时才知道的。”王达明顿了顿,“不过现在好了,自战区副参谋长——也是我,自我以上所有战区首长的名字,都已从军委一号的本子上划掉了。下一步,就是从战区各机关、各师、各旅开始,一步一步地挖。”

“光空军司令部你就抓了三个,搞半天,原来没挖出内鬼呀?”

“那些都是小鬼,挖不出来还好,就怕挖他们出来以后再也挖不出别的。丢卒保帅又不是什么新鲜招式。”

“那你还挖?”

“仗还得打不是?带走一个算一个,总不能让所有人眼巴巴等着我挖干净了才去打仗。如今花莲吃紧,已直接威胁到我军在西线的主动权,而解决花莲危机的关键在于空军,这事不能等。林司令的意图,是要在空军机关始终保持严防严控的高压态势,迫使敌谍不敢妄动,先度过花莲这个难关再说。另一方面,鳄鱼已将战区保卫部移交给何丽,情报与保卫两大强力部门由我牵头,统一部署,将‘挖鬼’作战的重心和突破口从内线转到外线,尽快扭转自998计划泄密以来我军的被动局面。你是战区副司令,上述是该你知道的,至于细节嘛我就不跟你讲了——这一点上,政委和参谋长也不例外。反正从今天起,你只管放心大胆去干——在这等你就是给你送这颗定心丸的。”

“‘放心大胆’是什么意思?”钟不悔敏感地捕捉到资深情报官员们一般不会乱用的词。

“不急,先喝口水。咳某人不是一直嚷着要突袭关岛么?”

钟不悔“噗”一下,喷了王达明一脸。

王达明十分淡定地掏出纸巾,轻轻擦拭,“还记得你从国防大学战略班结业后,留校任教那段时间发表在校刊上的文章吗?”

“切。奉组织之命安抚下国内所谓‘鹰派’情绪,顺便骗点稿费的东西,你也当真?上次拿这事开玩笑来安慰你,你还给我脸色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其实早在两年前,战略研究会就调研并论证过这一设想,只是我万万没想到,退居二线的两名老空军司令刘老、乔老竟然组织人手,将设想付诸为可行性方案,提交到中央一号那里”

“可行性哦,你知道如此庞大的空中战役从可行性方案提升为作战计划,再到事先部署,得花多少时间、多少人力吗?早点不说,现在晚了。除非a国人愿意再给我们一年时间。”

“你闲了一年不代表总参作战部也闲着。小李!回战司。”

吉普车奔驰在绕山公路上,仿佛飞在云间。

钟不悔一边安抚内心的澎湃,一边默默问候着国防大学战略班同学王达明的直系女性亲属。

倏地一声巨响,地球好像爆炸了。

三连长从对地表震荡波无能为力的绝望中醒来。他目瞪口呆,看着维修所从地面上消失了。

那不是飞走,而是整个都陷入地下。

他忽然觉得,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生命,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存在。可是慢慢地,他发现自己在流血。血从胃里,或者其它可能也被震坏的内脏里涌上来,眼前一黑,他觉得自己飞了起来,那感觉轻飘飘的,像在云间,又像在海里。

一个不可一世的声音在视力难以企及的高空上的某处,微微带着笑声,问道:

“英雄!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