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折连长讲,他们撤退前曾收到过李威的示警,但很快就断了联络。送团长回来的是搜索组一个通信员。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李威那队人可能是在退后被敌人缠住了哦对了,还有个叫阿流的兵,是半路上碰见的,连通信员也不太肯定他的身份。那人口口声声说是原团直警通连的,一定要等团长完全清醒后才能表明身份和此行目的,我叫人先盯着了,就安排在团长隔壁的工事里。”
“阿流”顿赤格烈调到id团任副团长的时间并不长,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团长时睡时醒,脉搏还算正常。连里的卫生员说主要是疲劳和发烧并发症所致,可能会有点内伤,但问题不大。”
五连指导员跳进一米多深的战壕,战壕朝树林延伸,越往里走,深度越大。黯淡的光线下,依稀可见红十字标志。对面有人喊了一声“口令!”得到五连指导员的回答后,才从单兵坑钻出来,两眼湿润地向顿赤格烈敬了个礼。
是那名通信员。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顿赤格烈摘下通信员挂在胸前的81-1自动步枪,挂在自己肩上。
“团长的。”通信员不舍地看着枪。
顿赤格烈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政委回来还不骂死你?去吧去吧,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是!”
五连指导员目送通信员一瘸一拐地离开,苦笑道:“这孩子一直挺敬业的。”
“是有点犟。”顿赤格烈会意道。
也许是知道顿赤格烈到了,马镇山一睁开眼睛,就死死瞪着帐口。
“是我,老马。”
顿赤格烈给马镇山多掂了个枕头,示意随行的军医开始工作。
“不要冲动。”马镇山努力地想说清楚这四字。
“我知道。一切都是按原定计划部署的,该守都派人加强了,该撤的也都撤光了。不出击,不应战,不给敌人空子钻,坚守待机。你放心。”
马镇山“嗯”一声,合上眼皮。军医将听诊器帖到他胸口上,静静地听。
良久,军医起身道:“再吊一瓶补充下体力,明早就可以抬回团部。”
顿赤格烈点点头。
“阿流,”马镇山缓缓睁开眼,似在思索什么,“我的兵。他可能有什么事你替我,去问问吧。”
“好。”
“以前警调连的,没错,机场突围后调往战司直属某部,那时你还没来。”
“呵。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信?”
“id团”马镇山似乎仍然放心不下,“算了,全交给你了。我信你。”
“谢了。”
顿赤格烈悄悄松开马镇山渐渐恢复正常体温的手,慢慢地摘下那支81-1自动步枪,轻轻摆放在马镇山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离开帐篷,准备去见见“马镇山的兵”。
风有点大了,夹了点湿冷的雨,也可能是雪。远处灰蒙蒙一片,旋即卷成了团团黑云,越滚越大。
“这里不能抽烟,首长。”黑暗里一个年轻的声音小声提醒道。
39岁的顿赤格烈“哦”一声,遗憾地把烟别到耳朵上,揉了揉眼睛,“眼神不错嘛,小伙子。”
“我吗?”另一个声音。
顿赤格烈走近了看,才发现那个猫耳洞口坐着两个兵。一个有枪,一个没有。
“是他看见您后提醒我的,首长。”有枪的兵解释说。
顿赤格烈“哦”一声,往里面挤了挤。“你是阿流?”他问那个没枪的兵。
“农流民,原团直警通连中士班长。”没枪的回答。
顿赤格烈拍拍有枪的兵的肩膀,“你去吧。”
阿流跟顿赤格烈进到洞里,放下了帘子。两人沿着荧光棒指示的方向,拐过两道弯,在只亮了一盏灯的地方坐下。四周堆积着麻袋、动力绳、硬纸箱之类的杂物,中间铺了一张毯子,想必是临时为阿流准备的。阿流尽可能近地把脸凑到灯前。
“您是顿赤格烈副团长,我在照片上见过。”
“嗯,长话短说。”
“我是战司十一局特侦大队派驻中横前线勘探组的成员。”
“勘探组?团里并未收到相关通知。”
“一星期前就来了。”阿流把手伸到外套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纸袋,“路线全在上面,勘探组撤离时,组长嘱咐我一定送到马镇山团长手中。其它的,我不清楚。”
顿赤格烈扭亮灯,先大致地扫了一眼。
图中的红色线条始于机场北侧区域,经西南方向绕过机场,翻过三条山脊、两处湿地,进入花莲县界后,调头向东,直插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