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是说”
“哪里人嘴馋,哪里就有香喷喷的羊肉串,你们年轻人能来我就不能?再汹涌的大海也挡不住成群结队的羔羊。现在手续简单,我把全家都带来了。喏!对面租了两年的房子,比广州便宜675块呢!等仗打完就没那么便宜了,先到先得嘛。二十串够不够?”
“够了够了。”
“二十五串再送你五串怎么样?”
“呃好吧。”
“给你三十串,勇敢的姑娘。安拉会祝福你的。”
“再见,大叔。”
吃到第七串,林兰把一开始就揽过来的二十串连竹签一起推到王达明怀里。王达明躲闪不及,闹了一身臊。
“明知道我不吃这个”王达明恨恨地塞给鳄鱼。
“新城火车站那套设备,cb师有谁知道。”林兰问。
王达明跟林玲要了一张湿面纸,边擦边说:“吴品知道。”
“费话!那事就是他卸任前操办的。”
王达明擦干快拔枪套上的油渍,“师参谋长封常清作为司令部首长,负责部署辖区内防务,理论上可以拥有知情权。如果情况紧急,吴品有权告诉他。”
“战司机关呢?”
“你、我、林玲,刚刚又多了个老头子。当然,刚才11室有很多人都可能听到,不过仓鼠归队前,他们是没机会往外说的。”
“你怎么没提许光祖。”
“老许铁定不知道。这套设备是作为101大楼的中继备份,靠前部署,专供仓鼠使用的。吴品坦任十一局局长时,虽然是以战区通信部和cb师名义操作,但运输和施工人员均属外调,部署完毕后,吴品便按规定将所有档案直接转交给林玲。这事是您根据军委一号指示,越级安排吴品操作,不是吗?”
“吴品虽然经手,其实也不知道是为谁准备。”
“那不就得了。在此之前您连我都瞒着,老许更不可能知道。对了,蝎子有知情权的吧?”
“仓鼠和蝎子本来就在一条绳上。”
“那您到底在想什么?”
“cb师联络中断无疑是电磁压制导致,a军事前必定通过某种渠道,掌握了cb师的通信机密。而这套设备,是司马玲玲根据‘寡妇’从a军电子战部门窃取的干扰方案专门定制的,至今为止从未启用,理论上没有被a军掌握。当然了,司马玲玲也是刚刚才知道设备部署在哪。我突然在想如果这套设备也被敌人搞掉,仓鼠就不用折腾了。”
“什么意思?”
“我把你们一个个全毙掉,然后开枪自杀——反正‘月面兔’就在我们几个中间。”
“”
“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顺着刚才的思路,吴品没征用这套设备向战司告急,倒也情有可原。”
“换作我是吴品,我会毫不犹豫征用。”王达明不以为然,“花莲关系到东线作战主动权,花莲一失,台北势必陷入苏澳a军全力反扑的危险。我不会拿台北的安危和cb师主力几千人的性命。去换取仓鼠的第二枚勋章。”
林兰阴森一笑,“如果仓鼠不能把月面兔折腾出来,那就不是几千人的问题了。”
“司令员,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仓鼠身上是不现实的,仓鼠是人,我们也是,都是凡人。”
“那你给我弄个比军委一号亲自督办还现实的希望看看。”林兰反言相诘。
“那、那个谁?林玲啊,车开快点。”
“跟鳄鱼抬扛还不够,非得跟我抬,等仗打完,找时间抽你!”
“还没到吗?林玲。”
鳄鱼看着台北暂时平静的夜景,毫不理会接着抬杠的上将和少将。
花莲县花莲市,新城火车站。
“飞机!飞机!”
“叫个机枪叫,那是自己人的飞机。”
“副连长,你不觉得它飞得很奇怪吗?”
“嗯?有点”
中尉从街心战壕窜上路面,连滚带爬爬进设在车站调度室的连部,他大喊道:“连长!连长在哪!”
机枪手没理他,狙击手没理他,两个通讯员也没理他。穿着p军装摸进内线的a军突击队刚刚被打退,大家都很忙,只要不是新的命令下达,这些二次入役的老兵都不会放下本职工作,去理会年仅23岁、随时可能脑袋抽筋的副连长。
是人都知道连长雷打不动就守在里面,不用嚷也能找到。
中尉连嚷四声,终于在弥散着怪异烤肉香的站长室里,看到一个靠在窗边的“蒙面人”。
红里带黑的纱布,将那脑袋裹得只剩一只右耳、两个鼻孔和两片嘴唇露在外面。下士卫生员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埋头压子弹。
“三个就够了,其它留给外面。”连长摸索着接过两个弹匣。
下士卫生员说“好”,从一具被火焰喷射器直接毁掉的身体底下拉出95式自动步枪,检查过后,插好第三个弹匣,调到连发模式,递给连长。
连长摸了摸保险位置,侧过耳朵问:“是你吗?老二。”
“没事了,老大。”
“外面就交你了。”连长说完,在下士卫生员搀扶下挪到另一个射击位。
23岁的中尉默默退回调度室,小声问司务长,“指导员在哪?”32岁的司务长(注:连部后勤主官,现行条例规定由士官坦任)拧过脑袋说:“指导员带四班去增援八连了,现在你是老大。有命令吗?老大。”
突如其来的惊喜和莫名可状的不安,将这个年轻人撞得阵阵眩晕,“哦,飞飞机”
“嗯,飞机。我知道。我们有架飞机好像要在前面迫降,可前面有十多个鬼子,有命令吗?老大。”
中尉深吸一口气,“卫生员、通讯员各留一名,其它人跟我走。”
“确定?”司务长问。
“敌人在拉信号弹了。”稳了稳心神,中尉继续说:“他们想骗飞机迫降,然后捉活的。暂时不清楚飞机里是什么人,但突然跑到这里一定有原因。”
“连部怎么办?”
中尉想了想,“炊事班什么时候送饭上来。”
“40分钟后,可能更快。”
“七班留守露天阵地,这里交给炊事班。”
司务长没再犹豫,把刚从外面跟进来的七班班长拦到一边,嘱咐道:“炊事班到了归你指挥,有事自己看着办,别动不动请示——连长伤得可不轻。”
“知道了。”
“走吧,哥几个。”
a军突击队退守的废弃修理所里,扔出了第二支蓝色发烟器。
飘忽不定的武直-11果然转回来,抬起了机头,减速盘旋,看样子准备降落。紧接着,有两人跑出修理所,一人挥舞不知从哪捡来的红旗,一人飞快捡起那支发烟器,一前一后朝不远处的空地奔去。
“没法确定2(注:a军制式自动榴弹发射器)的位置。”中士狙击手把望远镜还给中尉。
中尉焦急地望着后方,“营属82迫怎么还没动静?”
“我再叫一次。”扛着四级军士长肩章的通讯员扒开脚边的碎砖,拉出刚埋回去的线头。很快,他就收起电话说:“总机说炮连那边又断了。”他鼓着腮帮,只差骂娘。
“娘的!”上士司务长咒骂起来,“哪来的飞机吃饱撑着,非得跑这不可?”
“附近没别的迫降点,花莲机场又离海岸太近,去那早当俘虏了。”中尉咬咬牙,还是忍住了,“不行,直接杀过去伤亡太大。”
“伤亡太大”其实是自我安慰,依现在的情况,直接杀过去的结果无疑是全体阵亡。
出发时原本打算先观察情况,再报营部,所以带来的人并不多。中尉副连长、上士司务长、四级军士长通讯员、中士狙击手和上等兵卫生员,一共才5人,而对方至少是一个加强班。a国海军陆战队素来是a国“民主输出”的急先锋,长年征战海外,实战经验远甚于cb师除了id团以外的部队。
蛮干绝不可取,这点自知之明大家还是有的。
“开枪示警也不靠谱,估摸这样子,飞机是非降不可了。要不撤吧?反正没人命令我们非救不可。”司务长实话实说,他将目光转向比他多半条拐杠的通讯员,“你说呢,老王?”
通讯员谨慎道:“武直11装备一线的不多,上次战区政治部主任来视察坐的也是这货。”
司务长哂一眼这位“老好人”,“要真是大人物早拍屁股跑了,谁会那么玩命啊。”
通讯员没接茬,只是多摇了一下电话手柄,通知总机撤线。年轻人心气高,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全连最老的老兵如是想着,将没用的线头重新埋进土里。
“玩命有玩命的理由,更得救。”中尉愈发坚定了营救的决心。
“你是老大。”司务长无奈地叹一口气,“卫生员!”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