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土狗,哈哈。”
刘飞笑得翅膀也抖起来。
双机悠闲滑过小镇上空。
一辆a2主战坦克堂而皇之,刘飞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长机发出观察指令后,扭了扭机灵的小屁股,切入外围负责警戒。
刘飞盘旋了半周,看清炮塔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分明在敬礼,接着招手,又敬礼,像个脑袋进水的孩子。
“他在干嘛”刘飞激活机上唯一一枚对地炸弹。
教官说:“拍完照走人。”
“好吧,”刘飞表示惋惜。他有十足的把握炸毁这辆坦克,一个实习飞行员能在转正前就获得二等功实在是极大的诱惑。
军令如山倒。
摄像吊舱遗憾地眨了睡眼睛,将那幅画面收进肚子里。半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湖北境内某机场。
刘飞蹲在机翼下,默默看着航空情报中心的人把数据线接入摄像吊舱,教官走过来。
“一会就给你打报告,二等功没了,至少能有个嘉奖。别人可没你这么好的运气,三趟下来只是过过场。”
“他在笑。”
“陆航部队不会让他笑第二次。”
“为什么敬礼呢?”
教官惮了惮肩上的二杠一星,“那坦克没有指挥天线,车长最多是个中尉,见了我当然要敬礼。”
“为什么招手?”
“求叫你炸他呗。”
“不对。”
“有点幽默细胞好不?想娶空姐就别那么严肃。”
“我总觉得,他招手不是在示威,更不想说点什么,就像路边见到老朋友,友好地问候一句。是朋友。”
“你走不走?正好有一架运十去湛江,早归队早睡觉。”
“我等统一安排吧,听说搭的是民航。”
“波音747除了肚子大,哪点比运十好”教官不满。
刘飞吸了吸鼻子,站起来。
“我想找找,有没有不漂亮的空姐。”
空姐,几乎所有女子都曾怀有的梦想。贾溪也不例外。
她躺在地上,无能为力地躺着,仿佛自己在做梦。
匕首插在男人脖子里,档部也在流血。那个女人,自称小林香子的也躺在地上,虚弱呻吟着,染红的纱布紧紧裹住只剩下窟窿的眼睛。一次性针管扔在一旁,管子里残留着用血稀释过的麻醉剂。
小林香子呢喃着,“杀了……我……杀……”
麻醉剂不多,只能麻醉下半身,贾溪摸遍三人的全身,也没能找到止血粉。听天由命吧,那场撕杀似乎耗尽一辈子的力气,这两个暂时还着的人能做的就是喘气。
林子里静悄悄,仿佛从来没有人存在过。
“你很美,”小林香子突然说,这声音清醒得让人疑惑。
贾溪回答:“不客气。”
“我曾经……也很美。”
“自恋狂,不想死的话就闷着,等我有了力气背你回去。”
“女人……没了眼睛……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自找。”
“你叫什么?”
“蝎子。”
“我叫香子,没有代号。”
“嗯,死人不需要代号。”
“下辈子……如果有……你……做、做什么。”
“空姐。”
“我也是……”
小林香子没再说话,那句“我也是”就像石子扔进深潭。
贾溪心想不好,强迫自己爬起来。
“喂喂!没让你死!你死了这仗就白打了!”
“……”
“唉,都叫你别说话,看吧,气都快没了。”
“……”
“坚持住别睡着,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唔。”
“从前有个——小朋友!”
贾溪大叫一声抱起小林香子,把她放在背上,用撕下的衣裳裹着。循着青苔稀梳的方向,炮声时隐时现,依稀是3号机场,也可能是花莲城。贾溪一步一步踩下去,咬紧牙关,移动两个人的身份。
“从前有个小朋友他叫麦兜,后来他死了。不吉利、不吉利,唱首歌吧,一首山歌。阿武教我的……”
月亮出来月亮黄,月亮带我去看娘。可惜月亮不等我,两脚踩进烂泥潭。月亮出来月亮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