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之伍卫的车沿着盘山公路飞快地向山脚滑去,在距玛莎拉蒂约二三百米路程时才降低车速,最后停了下来。那孩子依旧蹲着,专心致志地想着心事,头也不抬一下。介之伍卫没有下车,也没有拉窗。
鸟下驻口在微光望远镜里观察着这一切,用步话机提醒埋伏在沿线上的队员,“准备开工了。”
被赶到副驾驶位上的广岛交警小心地问道:“长官,我做什么。”
鸟下驻口迅速地出门,钻进另一边,把年轻人重新挤回副驾驶位。那姿态口吻俨然已将此前的那口闷气忘得一干二净,摇身一变又成了作风稳重的swat特警队指挥官。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响起短暂的卡嚓一声,顿陷下沉寂。他把上过膛的短枪管型5冲锋枪,摆到腋下,合上保险栓,拿起配用长焦镜头的数码相机,搭在车窗上。
镜头视野内,落日残留下的光线在墨染似的山峦背景上游移不定,唯独两个目标像雕塑般各守其位,仿佛根本就没想过要走到一起。鸟下驻口耐心地等着,突然想起忘记了一件事,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广岛县本部交通特科七组武田正雄,长官。”
“正雄,”鸟下驻口以前辈的身份亲昵地直呼其名,“这才是你真正立功的时候。”
武田正雄瞄一眼那支5冲锋枪,壮着胆道出内心的疑惑,“他们不是暴走族,是……恐怖分子?”
“可以这么说。”
“多谢长官!”
“嗯,看你的了,”鸟下驻口突然抽回相机,那只手伸到顶盖上启动微型摄录机后,抓牢了车窗上的握把。他扭头投来一笑,瞬间又严肃起来。
“正雄,冲下去!”
山的另一头华灯初上,由于战时灯光管制的原因,远不及往日那般夺目,微微闪烁,衬着层层隐去的樱花,却有几分迤逦。四辆载着10名精锐特警的跑车在不同方向同时发动了引擎,帖着稍稍有些粗糙的路面逐次加速,犹如荒野深处蛰伏已久的猎豹,在奔跑节奏达到最高点的时候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林海。
鸟下驻口走了。事后板田少室很后悔,后悔没能问问他有什么心愿。
谁又能想到呢?介之伍卫会开着公务车来“接头”。这一细微的异数一度引起鸟下驻口的注意,但在当时只能解释为“此人太嚣张”,既没有向板田少室报告,也未能提高警惕。十里内没有其它路口,沿途还伪装或隐藏着另外3辆yaha和9名特警队员,不论如何,捉拿2台车2个人是足够了——鸟下驻口作为资深的特警队指挥官,预判得没有错。即便是在鸟下驻口分队全体殉职、庭车常成功逃离j国的数月之后,板田少室也对他当时的表现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犯错的是头眼昏花的老天爷,让精锐的鸟下驻口分队偏偏遇上了被精明的板田少室害得濒临精神分裂的谍报头子。从鸟下驻口座车顶盖上取下的摄录机,清晰地回放着那样的画面,板田少室永远都忘记不了:南中车常出现时,穿着亡妻生前亲手订制的和服,款式、质地以及底纹都与平时常见的婚礼服饰没有什么两样,唯独腰带有些特别,镶的不是樱花,更不是菊花,而是几朵平朴无奇的梅花。
为什么是梅花,j国女人为什么要给她的中国男人缝上梅花?板田少室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9名荷枪实弹的特警队员非要被砍刀砍死!
太残酷了,只能精神不正常的人才会这么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