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府倒是不萧条,只是武安侯夫妇仙逝几年了,府中只有老侯爷一个主子,唯一的孙辈又被皇后接进宫里去了,即使此刻有荣伯刻意调动气氛,偌大的候府里也还是冷清居多。
刚才跑走的荣伯不一会儿又回到了白尘汐跟前,在她前头一边带路一边说道:“郡主好几年没回来了,都该不认得候府的路了吧?”老管家一指远处练武场旁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的秋千:“郡主看,您的秋千还好好的,以前郡主和世子跑来候府玩的时候,就是一边推着您荡秋千,一边骂世子练武练得不成器……”
荣伯说了一阵,也没见白尘汐说过一句话,不由得讪讪停下:“是老奴不好,郡主刚回来一定是累了,老奴还不懂眼色,累得郡主听老奴絮叨。”
白尘汐却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听荣伯说着,也想起了小时候的时光,一时有些感慨罢了。”
只可惜,那个女孩儿死在了皇宫的一场阴谋之下,再也回不到这个承载着她欢乐时光的候府了。
这样的童年,想必原主应当有个十分疼爱自己的爷爷吧,老侯爷应当是个宽厚的长辈。
白尘汐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抱着对“慈眉善目、宽厚温雅、疼爱小辈”的长辈的期待,跟着老管家走到了老侯爷的院子里
只是荣伯没把人带进厅堂或者书房,反而脚尖一转,把白尘汐带进了这个院子的小厨房里。
白尘汐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踏进厨房就听见一声尖锐凄惨的叫声——
“咯咯咯哒——咯咯!”
只见手起刀落,大股大股的鲜血流入放了盐的清水中,那只惨叫的鸡终于在挣扎中一命呜呼。
白尘汐在门外呆住了。
荣伯见怪不怪:“侯爷侯爷,郡主回来了!”
杀鸡的老人家一把拎起断了气的鸡脖子,冷淡地睨了一眼白尘汐的方向:“回来了?你觉得这鸡好看不?”
顺着还用血淋淋的手将血淋淋的鸡往白尘汐面前凑了凑。
白尘汐看着那只永远合上了眼睛的鸡歪着脖子凑到自己面前,说实话,作为医学院出身的人,白尘汐并不惧怕这等场景,只是老侯爷的问话有点奇怪。
什么叫这鸡好看不?
“挺……挺好看的?”白尘汐试探性地回答。
那老侯爷眉头一皱:“进宫久了,还学过了阿谀奉承那套。”
“那那,那就不好看?”
老侯爷虎目一瞪:“老子杀的鸡你敢说不好看?”
白尘汐:“……”您是杀鸡又不是给鸡做美容手术,还能杀出个天仙鸡不成?
老侯爷见她这副呆愣样子,不甚耐烦地把鸡一把扔到白尘汐面前:“去去去,别傻愣,把鸡毛给我拔了。”
说完老爷子又冷着脸跑进了厨房。
荣伯擦着汗上前小心翼翼地安慰道:“老侯爷这几年的脾气就是这样,郡主……”
白尘汐还能怎么样?她扯动嘴角笑了笑:“没事,荣伯,我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