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得美!有人盯着我们呢!小丽低声笑答,看到在我们左边靠墙站着的那个穿黑绸衫的人没?脸上有个疤的?是韩经理雇来专门监督我们这些舞女的。右边那个又矮又瘦的也是,这些人看着不起眼,眼神特别好。如果有客人高兴,在跳舞的时候会悄悄塞给我们,但还得躲着点儿,别让那些人看到,比如掖在手绢里给,不然我们就得挨骂。郝运这才明白。继续跳继续聊,小丽说她家住在大东边门附近的堂子庙胡同,离这里很远,就是为了怕被家人和邻居撞见。她也不愿意做舞女,只是家里太穷,父母为了供自己读书多识字,每天从白忙到黑,非常辛苦也赚不到几个钱,但就是不愿让自己缀学。
郝运说:所以你就来做舞女赚外快。
小丽点点头;没办法啊,做这行的有几个是图享受的?大多数都是生活所迫。就拿我们红玫瑰来说吧,有四五十个舞女,至少一多半都是要养家糊口,你看到那个穿红旗袍的了吗?她叫小菁,丈夫抽鸦片死了,家里两个孩子都不到四岁,还有个瘫在床上的婆婆,她一时找不到工作,锅都揭不开。最后没办法只好下海当舞女,每个月去了开销还能剩几十块钱,总算不会让孩子饿死。她要是有个正正经经的丈夫,会这样吗?
郝运也不再装穷,他眼睛盯着那个靠墙站着的疤脸,见那人正朝左看,后脑勺对着自己这边,就从内怀拿出钱,找了张五块的钞票出来,迅速捏在手心。小丽看得清楚,脸上带着笑意。
再跟小丽跳第二支曲子,郝运右手跟小丽的左手相握,就把那张钞票塞到她手中。小丽眼含秋波地看着郝运,他笑着点点头,小丽甜甜一笑,还凑过去在郝运脸上亲了口。
这时,忽然听到清脆的啪一声,然后又是女人的尖叫声。郝运循听看去,看到有个穿白底黄花旗袍的漂亮舞女捂着脸,旗袍前襟夹在两腿中间,看上去很别扭,对面的男士则满脸怒容。男侍应生连忙快步过去,还没等他说话,那男士就指着舞女大骂:你他妈的,老子花钱是看你脸色来了?
先生怎么了?侍应生问。
男士说:你问她!
这舞女仍然手捂着脸,眼泪也下来了,似乎很疼,说:我今天真的不太方便,陈处长要、要摸
男士骂着:我他妈管你方不方便!有没有少给你钱的时候?你不方便跟我说过吗,是不是当我明灯啊!舞女也不敢再解释,只是捂着脸哭。男士越骂越来气,上去就是一脚,正踹在舞女小腹上,把她踢出足有三四米远,还要过去追打,又有一个穿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过来劝,看样子像是经理。劝了半天,这男士才消了些气,经理承诺让这陈处长在舞场里随便挑舞女,谁都行,连跳五支曲子不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