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都拿了？”

“吃的喝的全在包里。”

女孩晃一晃身后的背包，塞的鼓鼓囊囊也亏她力气大能晃得动。年轻女人飞快套上大衣，在外面又套上厚实的警用雨衣，看起来是早有准备的。

一大一小离开屋子，有几户人家在走廊打电话焦急的询问电力网什么时候可以恢复供电。年轻的女人提醒这些邻居不要傻等电力恢复，趁早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邻居们却回答，新闻说了尽量不要出门。

年轻的女人再也没有说什么，攥紧女孩的手匆匆下楼。走到一楼积水已经漫过小腿，年轻的女人抬头回望来路，眼里划过些许怜悯之色。

街头的积水比起楼道内的更深，不仅如此水里还飘散着垃圾和树叶。各个主要交通干道堵的严严实实，沿街汽笛的喇叭声能与雷鸣声一较高下。女孩刚下台阶，大半身体和背包全泡在积水中，年轻的女人想把女孩背起来却被拒绝了。

“你来背包，我能自己走。”

年轻的女人犹豫一下照做了，一大一小趟水而行狼狈又无助。可是今天的路人特别是男士们没有发挥绅士的风格，护着家眷也来不及还有精力去照料陌生人吗。他们让孩子骑到肩头或挂在后背，手里还要拿行李，真的无法再分出多余的手去帮助路人。

雨势更加滂沱，有些聪明的人已经弃车拽着妻子孩子拖拉行李箱加入淌河的行列。队伍从寥寥数十人很快变成百人大队，到了十字路口几支百人大队又拧成一只更为庞大的逃亡队伍，就像迁徙的鸟儿一样，逆着狂风骤雨去寻找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温暖之处。

“我们这是去哪儿？！”

耳边不断有人高声提问，更多的人选择沉默，没人知道迈向的目的地会在何处，脑子里一个声音在提醒决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惊天响雷接连在上空炸响，积水已快漫到成人的腰部。年轻的女人已经将女孩夹在腋下行走，后背的位置让背包占住，抱胸前会影响到视线，她只能把人夹在腋下。可是这么做忽略了雨衣涂层面的打滑程度，没走几步，女孩受地心引力召唤从腋下滑落出去，以倒挂金钟的姿势入水。

年轻的女人发出凄厉的尖叫蹲身打捞，一双手却更快的把人从积水里捞出来。女孩连连咳嗽几下吐出嘴里的脏水，还来不及看清是那个善心人士拯救她于水火，湿哒哒的袖子覆来脸上，极其粗鲁的在娇嫩的脸颊上左右上下的摩擦。

“谢谢你！”年轻的女人向善心人士致以感谢。

“还好吗？让我来帮你们，大家互相有个照应。”

“太谢谢了。”

善心人士操一把少年嗓音，等脸上的脏污擦干净，女孩看清善心人士的脸，果然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山姆！你快点！”

前方有人在喊，喊话对象是善良的年轻小伙。他不是一个人逃难，前面还有几个伙伴，有男有女年纪都差不多，一个个学生的模样。

“我叫山姆，你们呢？”

“…嘉莉，这是我的妹妹。”

“你们要去哪里？”山姆把背包丢给前方伙伴分担，腾出空背上嘉莉的妹妹。

“我们是跟着队伍一起，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

“你们和我们一起去市立图书馆吧，就在前面不远处，那里的建筑地理位置高，不容易淹水，地方也大，我们去那里避雨。”

嘉莉正要接受邀请，她的妹妹尖叫起来，分贝极高有刺穿山姆耳膜的可能性。因为这一声尖叫，路人的目光集中而来。

“大船！大船！”

在女孩手指的方向，高楼林立的楼宇间出现一条重型邮轮的身影，船身倾斜在海浪的助推中袭向城市中心，卷起的巨浪高达百米。滞留在街头的车辆瞬间遭海浪拍碎，一部分还滞留在车中等待救援的人们被吞噬。

“去图书馆！大家快去图书馆！”

山姆的高声大喊指明前路，路人们惊慌逃窜，有些直接抛弃掉碍事碍手的行李箱。这些人逃进市立图书馆连忙合紧大门，几秒后大船从图书馆的门前缓缓驶过，外面的世界一片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