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唱，再吹一首曲子你就去睡。”

“行吧”她不挑的。

清悠的笛声再度响起，这一回不在染有哀愁之色…

连日来雨化田的眼皮子频跳不止，倒推时间正是怀阳出宫的那日开始的。跳的这么频密也不知是福是祸，雨化田揉动眼皮，忆起怀阳离去咬牙切齿忿恨难当的小模样，道一声，“茶。”

随行的太监连忙端来茶水，在船上行走还能如履平地走得四平八稳。雨化田眼尾稍稍一瞥，先拿起擦手巾子，不冷不热温度适宜，擦拭完也没残留下什么气味。这些随侍的太监每一个都进退有度循规蹈矩，就属怀阳最能作妖。

雨化田丢开手巾，面朝船头问话大档头马进良部署情况。马进良毕恭毕敬的垂首回报，自鱼儿咬钩之后，二档头谭鲁子和三档头继学勇已率兵赶赴玉门关，届时里应外合定能瓮中捉鳖。

“督主，为何捉拿一个小小的赵怀安要如此兴师动众？”

在马进良认知里，赵怀安这样的江湖剑客武功能高到哪里去。即便是出其不意杀了东厂几个掌印司礼也只能怪这几个酒囊饭袋疏于练武所致。西厂不同于东厂，西厂人才济济，继学勇百步穿杨，谭鲁子剑法出众。单单这两人足以对付赵怀安，何必雨化田亲自带兵围剿。

马进良如此小觑对手实力，雨化田叹在心底面上不显半分。在龙江水师检阅大典中，赵怀安三招两式取下万喻楼的吃饭家伙，足能证明此人不仅武艺高强还是天生反骨。此外患不尽早除去，这把火迟早会烧至西厂，也不利于西厂固化皇权。所谓唇亡齿寒，雨化田是不得不插手此事。

有道是白天不能说人，搅得东西二厂不得安宁的赵怀安一叶小舟悄悄摸上宝船。马进良意外之余倒也佩服刺客们的胆量，问清姓甚名谁之后，雨化田眼皮微微一动。船上的刺客自称是赵怀安，那么救起怀阳赶赴玉门关的人又是谁。罢了，无论有多少个赵怀安，照杀不误。

雨化田下令捉拿刺客不论生死，马进良挥退手下要与赵怀安过过招。然而赵怀安的目标根本不是马进良，一剑惊鸿刺向西厂都督雨化田。马进良预追截却被与赵怀安同来的两个刺客缠住无暇分-身。

这两名刺客身手也是了得，招招攻向命门意在杀敌绝不出多余招式。马进良拔出双剑对拆几招，瞬间爆发惊人的弹跳力凌空高高飞起。两名刺客举剑急追，在剑锋逼近之际，马进良正等这一刻当即扭身使出一招无风起浪。一时间剑影重叠，目所能及之处银光闪烁，其中一个刺客被剑风扫个正着，摔落至甲板立即口喷鲜血。另一个刺客见同伴受伤一时慌神也被马进良刺中一剑。

这边马进良以一对二占尽上风，那边雨化田对战赵怀安也打的游刃有余。赵怀安剑法犀利鬼神难测，奈何雨化田所用兵器刁钻古怪根本无法近身，且他轻功了得，身形围绕桅杆翻转腾挪犹如云中蛟龙。

两人拆过十来招，虽斗得旗鼓相当，赵怀安已萌生退意。此番偷袭本想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没料到西厂不似东厂那等饮酒作乐的废物，各个身手了得。同伴也受伤了，再斗下去也讨不到任何便宜，兴许会命丧于阉党手中。

赵怀安立即发出撤退信号，马进良哪里会给刺客全身而退的机会，吩咐弓箭手瞄准预将赵怀安三人射成刺猬。其中一名刺客见状不妙连忙扑向马进良当场被扎个透心凉，这番自我牺牲也成功掩护赵怀安和另一个刺客跳海逃亡。弓箭手心有不甘追到船头瞄准海面齐刷刷的放箭，也有属下要放船下去追击刺客。

“不必追了。”

雨化田一声吩咐，全员迅速各回原处待命。马进良第一时间向雨化田请罪，方才护驾不力又让赵怀安等人走脱，两罪并罚杖一百。雨化田拍拍马进良的肩头，抹消了罪责，言道这次赵怀安上船偷袭是谁也意料不到的，马进良杀死杀伤刺客党羽可记一功，回京城再做奖赏。

一番话春风细雨润入心田，马进良抱拳谢赏，眸中泛起点点水光，感激之情发自肺腑。猛然他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督主，船上刺客的说他是赵怀安，带走怀阳的人又是谁？哪个才是真正的赵怀安？”

一提到怀阳，雨化田的眼皮子又开始跳动。怀阳这只小小的蝉儿究竟能引出多少只螳螂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