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方天已经放弃楚夜了。

他没想真要楚夜改变思维，恰恰相反，他希望楚夜能够坚持自我，简直内心最为纯真的那些东西。

因为这个世界需要那些东西，但他没能做到，所以希望楚夜能够代替他，不忘初心始终如初。

但同时，他也得让楚夜认清这世上诸多事实。

否则楚夜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一旦走出温室接触到这个世界各个角落里的百般黑暗，瞬间她便会崩溃的。

否则她的下场会很惨，就像那些涉世不深初入社会的傻白甜，宛如一张白纸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地以为好人遍地，处处美好。

结果一步一步落入陷阱，生不如死苦不堪言。

地狱是一定存在的，你可以厌恶，但一定不能忽视。

大概就是一种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的道理，一无所知全无准备，临阵之时如何对敌？

所以对于楚夜，方天不是恨铁不成钢不是叹她顽固不化，而是一种欣赏。

欣赏她身上那种不为强权而折腰的气魄，以及纯净如水的灵魂，方天在她身上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的一缕影子。

反正方天觉得自己曾经就是那样的，可惜没能坚持下来，他被现实打败了。

他已经缴械投降彻底沦陷，在而今社会难得遇见楚夜这么一个刚正不阿街恶如仇，关键不畏强权之人。

他想帮她一把，用一种最为残酷的方式。

办公室里，林小瞄徐莎莎楚雨若以及楚夜的叔叔，都已经出去了。

方天把张玲玲叫了进来，抱在怀里，抬眼盯着楚夜：“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眼中所见全世界都是假象，从武王伐纣人皇陨落开始，这方世界早就变了。”

“历史都是胜利者写的，你所看到的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假象无处不在就为了麻痹你们这些后来者，就像老板总是承诺一定会涨工资，然后手底下人才会拼命干活为公司挣钱，然后老板才有越来越多的钱，包养越来越多的小秘书，小模特，小情人。”

楚夜咬牙，没有说话。

空气略显几分压抑。

方天一只手抓住了张玲玲的大白兔，在紧皱眉头满眼厌恶的楚夜面前肆无忌惮毫不掩饰，“我不想摧毁你的世界和信念，但我也不得不告诉你，坚持远比你想象当中艰难千百万倍，甚至根本就不可能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不忘初心坚持到底。”

“因为我们眼中所见这个世界不过只是冰山一角，包括你，也包括我。”

“我不否认这个世界的确存在诸多美好，可越是美好的事物，越容易遭人惦记，玷污，摧毁。”

“就像少女天团，你不是追求艺术造诣吗？少女天团便是全球演艺圈的最高境界，她们怎么火遍全球的知道吗？”

“因为台上个个都是公主，能看着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衣着性感登台热舞，没有男人会不心动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楚夜冷声打断。

方天搂着张玲玲站了起来，走向门口：“我已经说完了，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但愿你真能固守初衷不忘初心，到时我一定跪在你面前拜你为师，端茶送水鞍前马后，给你暖床都行。”

楚夜粉拳一握，可方天已经出去了，带着她向来不齿的张玲玲，以及她最为要好的三个闺中姐妹。

这一局对弈，她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

她不知道，同样方天也不知道。

等到结果揭晓的时候，只怕已经是很多年之后了吧。

无所谓了。

广场地下车库，方天将林小瞄单独拉到角落里。

“老板你……你要在这里来？”林小瞄俏脸泛红有些心慌。

方天笑了笑，基于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盯着这丫头扑闪不已的一双大眼睛，“你跟你姐姐关系有那么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