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冬天比别的地方都要冷,一入冬就开始雪花飞舞了,北风呼呼地刮着,雪花飘飘扬扬地落在大地上,渐渐将地面覆盖,天地间一片雪白。
雅丰苑里琴声铮铮,但站在院门口的北嘉楠却听得眉头微蹙,抚琴者的心声都在琴声里,北辰逸今日的情绪明显不太稳定,指法里甚至出现了几个显而易见的错乱,这在平时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北嘉楠听了一阵,准备转身离去,突然一声琴弦断裂的声音响起,他停住了脚步,屋里静默了片刻,北辰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北嘉楠走了进去,两人四目相对,北辰逸停住要御剑的动作。
“你要去哪里?”北嘉楠看着他问道,眉头微蹙。
“兄长,我出去一趟。”北辰逸面无表情地说道,他背上的剑骤然出鞘,悬在了他面前的空中。
北嘉楠知道此时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他没有办法阻止他的任何行为,只能看着他跳上飞剑,快速消失在天边。
沈浩初在床上辗转反侧,闭眼半天却仍是没法安睡,他索性起了床,去厨房拿了一壶酒和一碟炒花生米,自从他从槐安镇回来后,周易林发现他每晚睡前都要喝些酒,便叫人给他准备了简单能存放的炒花生米和牛肉备着。
炎若宸前几日便说过他的暴戾之气已经有了隐隐发作的趋势,他这几晚便没有敢多喝,只是小酌几杯暖胃,而后入睡也变得不那么困难。
花生米就小酒,可谓是最简单的吃食了,但沈浩初并不在意吃什么,他要的是喝了酒以后的安然入睡,他喝得很慢,怕喝得快容易醉,如果炎若宸的暴戾之气发作,他却喝醉了,那真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就在他喝到第三杯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门被推开,炎若宸走了进来。
“堂兄,可是有什么感觉了?”他看着他问道。
“嗯,应该就是今晚了,若初,你真的有把握吗?”炎若宸有些隐忍地说道,神情间是藏不住的担忧,之前他有一次发作的时候,姜楚怀没有给他解药,他将看守他的人全杀了。如今他面对的可是沈浩初,如果抑制不了,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想连累他。
“嗯,有,你先去床上坐下。”沈浩初仔细回想着自己在帮助北辰逸时的过程,虽然他并没有完全控制好自己,但问题也不大。
炎若宸迟疑了狠一阵,才去到他的床上,盘腿坐了下来,用心感受自己体内的暴戾之气缓慢升起的过程。
沈浩初坐在他身后,凝神静气,心念动处,体内的灵力沿着补天的运行路线行走着。待到一个周天后,暴戾之气如受到召唤般开始往他身上涌来,狂暴的气息缓慢地在他周身筋脉中行走着,最后化为灵力沉积在他的丹田中,和他预想中的一样。
没过多久,炎若宸体内的暴戾之气仿佛受到刺激般开始大量爆发,沈浩初更加沉着下来,仍不慌不忙地引导着,体内筋脉被暴戾之气撑得鼓涨起来,疼痛开始从四肢百骇涌起。
沈浩初仍竭力控制着自身的灵力与暴戾之气纠缠,试图将它们引向正确的路线,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筋脉的疼痛盖过了其他感知。暴戾之气成倍增长起来,使他最终失去了控制的主导权。
暴戾之气开始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起来,筋脉被鼓涨得开始生出一个一个包块,筋脉在冲突下变得时宽时窄,渐渐薄弱得如蝉翼般透明。
沈浩初将自身灵力调转至双掌,想要堵住暴戾之气的继续进入,然而暴戾之气在他的压制之下,反而更加暴起。此时他自已的身体也出现了异动,似是对他的企图不满,竟然对暴戾之气吸噬得更猛烈了。
巨大的痛楚涌来,他彻底失去了意识,而炎若宸早在暴戾之气开始变得狂暴时就没了意识。
很快,暴戾之气彻底失去了控制,在他体内肆虐起来,很快,他的身体已经容纳不下狂暴的气息,屋内的东西开始摇晃,发出不寻常的声响。
“公子!”门被大力推开,青影与周易林一前一后奔了进来,两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桌凳与其他家具全都一起震颤着移动着,上面的摆设在移动中被震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们互看了一眼,齐齐往内室奔去,眼前的一幕他们曾见过,只是这一次的气息比上一次令他们更心惊。
两人运转全力一齐出掌往床上的两人轰去,一股比他们的力量要强上数倍的能量反击回来,两人被震得倒飞而去,一起撞在外间的墙壁上又落在了地上,两口鲜血同时喷涌而出。
屋内的家具除了床,其他的已经漂浮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