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粮的板车拍成纵列,浩浩荡荡约莫二十多辆,每辆车上摞着几层麻包,旁边只有一个赶车的车夫,整列队伍除了车夫,就只有两个骑马的护卫,其中还有一个女人。
冉迎夏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撑着红色的油纸伞,美艳的脸上满是不耐烦的表情,看到城门口众人时,丝毫不讲究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石开成就沉稳多了,翻身下马,大步走到洛正康面前,实则对着穆飞白汇报情况。
“辛苦了,一路上可还平安?”洛正康极为欣慰,问起了途中之事。
石开成简洁回答:“碰到了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并不碍事。”
呆愣许久的陈氏族长听到石开成的话,反射性地道:“不可能!怎么会……那些人不该如此轻易……”
他的话含混不清,可在场的对内情都心知肚明,洛正康抓住他话中的破绽逼问道:“此话从何说起?陈老竟然对城外土匪的实力了如指掌,真令洛某意外,不得不疑心陈家人与土匪之间的关联……”
陈氏族长自觉失言,立即补救,“洛大人多虑,我们陈家世世代代居住在荆州,最是希望巴东太平,怎么会跟土匪有联系。只是,老朽曾听闻土匪凶残,没想到洛大人的护卫能够全身而退,一时吃惊,见笑了。”
洛正康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周围,不置可否。
石开成以目光询问,得到穆飞白的示意后,从马背上取下来一只鼓鼓囊囊的灰皮包袱,扔给陈氏族长。
持剑青年闪身上前,帮年迈的族长接过。
陈氏族长沉着脸道:“这是何意?”
石开成答道:“看你不信,给你点证据,顺便物归原主。”
陈氏族长吩咐持剑青年打开包袱,里面软乎乎的东西散落出来,肉黄色沾着点点血迹,离得近的众人仔细一看,竟是许多人耳朵!
“这……”陈氏族长惊退,腿脚不灵活险些栽倒,持剑青年立刻去搀扶,手里的包袱被扔到地上,灰色的包袱皮散开,里面的东西滚落一地。
这下子,城门前的所有人都看清了包袱里装的东西,惊慌地后退,更有甚至发出大声惊叫。
洛正康抖了抖,“这些……”
“是那些土匪的,既然有胆量抢劫,就得承担失败后相应的后果。”穆飞白淡然地道。
洛正康不忍再看,“快、快收拾起来,免得吓到人……”
陈氏族长依着持剑青年,气若游丝,“回、回府。”
持剑青年深深看了一眼穆飞白,吩咐自家人把一地人耳朵收拾起来,扶族长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围观者们本以为来陈老和洛正康的唇舌之战,没想到看了一滩血淋淋的耳朵,纷纷心慌意乱的溜走。
运粮队这才缓慢的赶回太守府。
同一天傍晚,巴东郡南郊,秦青等人正在进行另一项准备。
开荒告一段落之后,穆飞白借洛正康的名义,给干活的农人们发了种子,并教授给他们播种方法,让他们给所有的沙田种上。
到今日,种好的田已经浇过一遍水,该是“发芽”的时候了。
秦青陪着秋忆雪来到田间,秋忆雪闭着眼睛感受泥土中与她建立好联系的种子,把异能覆盖范围拉到最大,用极缓慢的速度输入。
随着她们在田间走动,所到之处,清脆的幼苗从地面钻出,迎着春风张开两片嫩芽。
这时干活的农人们陆续回家了,没人注意到田里的变化。
第二日清晨,来干活的农人们到了田间地头,满眼都是绿油油的小苗,喜悦油然而生,一群人奔走欢呼起来。
“发芽了!发芽了!”
“真的能种出来,这下不用怕没活干了……”
“洛大人英明……”
洛正康的形象在巴东郡百姓的心中更加高大,觉得他无所不精,一定能带着巴东的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
南郊出苗的消息传开之后,大族们更加坐不住了,一些在陈氏面前不起眼的姓氏宗族第一时间倒向了洛正康,争相到洛正康面前表忠心,以至于太守府段时间内门庭若市。
而中层的家族还在观望。虽然陈氏连续两次被挫,但毕竟树大根深,以往跟陈氏走得近的家族不好立即倒戈,他们对陈氏还抱有期望。
如他们所想,陈氏族长日日休息不好,时刻都在思考着如何对付洛正康,荆州太守陈振又被叫了回来。
陈振私自调用了百余人的精锐州兵,短短几日就折了一半,耳朵都被割下来示众,他自然是窝火的,可这火又不知该冲谁去发。
对洛正康?人家是当土匪杀的,于情于理都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