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睁眼,就见黑牙在他耳边嘿嘿笑着问他:“爷,你别怪我多管闲事,就是我实在是好奇,那个‘至理’是什么意思?您昨儿喝醉之后一直在喊这两个字。”
颜以方的脸色刷的就变了,好似一柄重锤将他的脑袋重重砸了一下。
一旁刚睁开眼睛的饶最也是身体一震。
嘴里不承认的,心里要隐藏的,原来在防线溃败的时候,还是会——
颜以方忽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冷笑一声,眼神扫过饶最略显不安的脸,又停留在了黑牙身上,他对黑牙道:“黑牙,好奇心别那么重,我还不了解我自己吗?那点酒怎么可能会灌醉我?”
黑牙是不会知道有关那个人的事的,这肯定是饶最告诉他的。
黑牙见谎言被戳穿,悻悻的搓了搓手就退下了,但心里还是不死心,嘴里还喃喃道:“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一听脸色就不对了,我就是好奇——”
“别好奇。”颜以方顿了顿,他道,“那并不重要,你只要相信,我做的事都是为你们好就够了。”
“嗐!您都这么说了,我难道还要不信您不成吗?”黑牙说。
在那之后,黑牙虽说还是一脸有话说的模样,但也真的没有再问过多余的话了。
饶最咬住唇,也不甘的闭上了嘴。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颜以方都异常的忙碌。
他要为人间与魔界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郭文王子终究还是又纠集起了整个魔界,意欲再度进犯人间。
当大面积的战事发生的时候,一个势力想要保持完全中立是十分难的,你必须要保证你足够强,才不会被那些外部的实力裹挟着站边,就算是你已经足够强了,也会有来自内部的压力逼着你做决定,毕竟魔们的贪欲可比人类旺盛多了,他的势力内部多得是想要瓜分人间的魔们。
攘外,安内,这两件事都足以让他焦头烂额了。
身体变得忙碌了,脑子也没空再想些多余的事。
但连日劳累之后,再强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半夜,他面前的一堆公务还没处理完,人却已经顶不住了,昏黄的烛光下,他眯起眼睛打起了盹。
半梦半醒间,他忽而闻到了一股子熟悉又舒服的气味,他知道,这应当是饶最替他点上了安神的熏香,在伺候人这方面,饶最一直都做得十分好。
因着这股子气息的缘故,他觉得更加困了,呼吸也渐渐变得均匀。
忽而,在那股子熟悉的安息香之外,他又闻到了一股子陌生遥远,却又再熟悉不过的气味。
他似乎是在瞬间清醒了,又好像是还在睡梦中。
那股子气味,是来自一个人的体香。
当那体香传到颜以方的鼻息间的时候,就说明那人已经距离他十分近了。
现实也正是如此。
颜以方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颜以方可太熟悉那个身影了,当他缓缓爬到自己腿上,勾住自己脖子的时候,颜以方的心神一滞。
是他。
或许还是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颜以方看不太清那身影的脸,显得眼前的这一切都像是他的幻觉。
那白色身影的手环上颜以方,他用着蛊惑的声音在颜以方的耳边道:“这几年,你想不想我?”
颜以方的喉咙梗了梗。
太近了,这个距离,只是肢体与肢体之间的触碰就足以让颜以方有所反应了。
明明最近都有所纾解,为什么遇到这熟悉的气息的时候,身体还是会这么急切的有了反应?
那身影讲话时嘴里呵出来的热气飘进颜以方的耳朵里,带动着他耳朵的绒毛都为之颤动,拂得他心头痒得不行。
那声音的主人嘴唇抚在颜以方的脖子上,又暧昧道:“我很喜欢你。”
那一刻,颜以方只觉得浑身的气血上涌,逼得他当下便要做出不合适的事——
他推开了坐在自己腿上的饶最。
穿着一身白衣,身上浸润着云清衡常用的香薰的饶最毫无防备的摔倒在地,一脸幽怨的望向颜以方。
颜以方道:“你别这样,我看了恶心。”
饶最的脸色刷的变白了。
颜以方俯下身,将饶最扶起来,他道:“不是说你,我只是恶心这个人,以后别让我想起他了,行不行?”
饶最却毫不领情的一把甩开颜以方,他的眼中氤氲起泪光,他朝颜以方大吼道:“您其实还是放不下他对不对?就算他曾经那样伤害过您,您还是放不下他,对不对?!”
颜以方的手蹲在了半空中,他沉下眸子,随后,他的眼神却是那般沉静,因着这般平静,反而越发有说服力,他说:“不对,不是,我不喜欢了,恩断义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