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便趁着这个机会继续滔滔不绝了起来：“嗐，其实我也不是真不喜欢这猫了，我就是被它挠了，在气头上呢，这么漂亮的猫，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说着，小石还冲着颜以方意有所指的挑了挑眉头。

“……”颜以方沉默了一会，脱下了拇指上的一枚镶满宝石的新扳指，他好喜欢在身上戴这些方便携带又贵重的东西，总觉得这些东西能给他相当的安全感，他将那枚扳指递给小石，“这个，够不够？”

小石眼睛一亮，急急忙忙接住“嗨呀，够了，那绝对是够了！”

“省着点花，别老是去赌了，你年纪还小，该找些积极点的爱好。”

小石喜滋滋的揣着扳指开溜了：“您这话说的，积极点的爱好也没法融进集体啊。”

“……”他意识到，小石也许其实什么都懂。也许他不是那印象中五毒俱全的孩子，只是不得已，五毒俱沾的孩子。

“好了，不说了，祝您讨得美人欢。”小石一边退着，一边朝着颜以方隔空啵着嘴儿。

“送给我？”云清衡一脸懵。

颜以方举着那猫递到云清衡面前：“嗯。”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送我这个？”云清衡想要伸手去碰一碰那猫，但那猫一叫，他就缩回了手。

颜以方立马意识到：“不喜欢吗？”

“不，喜欢，哪能不喜欢呢？”云清衡笑笑。

“我觉得你的眼睛跟它毛发的颜色很像。”

“原来如此。”云清衡抱住那只猫，很快被那猫挠了一爪子，他的嘴角抽了抽，但是面色仍没有太大的变化，“我会好好待他的。”

颜以方笑了：他一开始就觉得，这只小石怎么也养不好的金贵小猫，就该由云清衡这样同样出身高贵，过惯了讲究日子的人才能养好。

他是这样觉得的——但是事实好像并不像他想的那样。

当他第二天再去见云清衡的时候，看到的是那人缩在被子里不断的咳嗽和打喷嚏的狼狈样子，被子外头，是张牙舞爪的嗷嗷叫着的小胖猫。屋子里到处都是猫毛，那胖猫每挠一下被子，在被子里的云清衡就会身子一抖。

怎么一副被一只猫欺负到连被子都不敢出的模样，也不用无能成这副样子吧？

颜以方进屋，赶走了那只小胖猫，将云清衡从被子里捞出来。

他看到的是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云清衡。

怎么说呢，头一回见这人这么狼狈的样子。

从前的他就算是在哭的时候，也是极好看的，流泪不流鼻涕，但现在——出乎意外的好笑，竟然会觉得这样的他反而更加真实可爱。

“怎么了？”颜以方忍住笑意，替云清衡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

刚擦完，这人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云清衡很快从颜以方手里夺过帕子，没管眼泪，率先擦掉了鼻涕，然后才吸了口气，道：“没事——”

话音刚落，他又打了个喷嚏。

“这哪叫没事啊？着凉了？”

云清衡下意识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点了点头：“可能是。”

“到底是不是啊？”颜以方被他搞迷糊了。

云清衡满脸憋屈的样子，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很快摁了下去，他点头：“是。”

反而这样更让人起疑了啊。

颜以方不太擅长应付这种有话藏着掖着不直说的状况，若是放在旁人身上，他肯定就不闻不问，由着你憋死算了，但眼下的情况，他并不想这样。

他伸出手，摸了摸云清衡的额头，他说：“不烫啊，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云清衡咬着嘴唇，眼眶里糊满了眼泪，半晌，终于憋出来一句：“我对猫过敏。”

颜以方：“……”

那只金贵的小胖猫最后还是送还给了小石。

但彼时的小石已经对那猫全然失去了兴趣，没多久，就将那只猫放生了。

对一只养尊处优，常年由人类“服侍”着的猫来说，被放生后的前路为何，他们其实都很清楚。

一只无法适应环境的猫，去了山野间，未来注定会是悲剧。

得了自由的那猫很快就消失在了山野间。

颜以方望着那猫消失不见的身影，他想起了昨日云清衡明知那猫对他来说无异于毒药也要欣然收下，他想起昨日云清衡眼泪鼻涕糊满脸的说：因为是你送的，所以我都喜欢。

傻子。

那只流入山野间的金贵猫儿以后会怎么样，他不愿去想，但他希望，他现在擅自揽回来的，那只同样金贵的，还不能全然适应如今新环境的猫儿，未来能够好好的过活，不用再受生活的苦。

他也会好好的养他的。

他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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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要是哪天我对他没兴趣了，那他该怎么活下去？

云：放心，我不会让你有这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