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座囚室之中。
他的手脚都被栓上了铁链,而他此刻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根本无法挣开那铁链。
他应该是被人灌了药,所以暂时没了功力,只要等药效散去,或者得到解药,他就能离开这里。
可他不知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最让他头疼的是,他好像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
他不是孤身一人被关在这囚室里的,还有两个人跟他一道被关在这里,两个都着一身粗布麻衣,应当都是寻常百姓,一个人稍微年长一些,头发白了一半,还有一个年轻人,两人样貌相像,应该是父子。
两个百姓身上没有用铁链捆着,似乎是因为确认这些平民没有力量可以离开这里,所以,他们也不像云清衡一样,被喂了会让他身体虚弱的药。
是谁将他们关在这里的,他没有一点头绪。
他只隐约记得,当初他还在跟舅舅说话,只是一个转身后,他就——不,不会是舅舅,舅舅不会这么对他的,难道说在颜以方身体里的不是舅舅,而是别人?
可明明那些话是只有舅舅才能说得出来的,而且那个人的言行举止也跟舅舅一模一样。
“看,道长醒了!”年轻人眼睛尖,很快发现他醒了,连忙唤来他父亲。
很快,年长的男人过来了:“道长,您感觉怎么样啊?您都睡了好半天了。”
云清衡看着那两人,始终保持着敌意,下意识的同那两人之间拉开了一些距离。
见他不说话,年轻人忙道:“道长,您是不是受伤了?看您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可惜这里也没有大夫。”
“你们是谁派来的?”云清衡终于问出了那句话。
俩父子一愣,忙道:“道长,您别误会,我们跟您一样,也不知道是被谁弄到这里来的。”
云清衡还是不相信,始终保持着警惕看着那两人。
就在此刻,他的肚子适时的咕咕叫了两声。云清衡的脸上现出丝丝尴尬。
那中年男子随之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来小半块饼递到了他跟前,神情窘迫的挠挠头:“对不起啊道长,也没什么好东西,中午剩的一点,您要不要将就吃点?”
确实算是将就,但有总好过没有。
就在这时,那中年男子的肚子也适时的咕咕叫了两声。
云清衡瞟了一眼,没有接下那块饼,他说:“你们留着自己吃吧。”不是因为他善良,而是因为他怕里面有毒。
“我们不饿的。”男子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道长你们抵抗魔族保护我们,这点东西我们还是给得起的。”
见他不吃,云清衡的疑虑更深了,但他面上仍旧是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他说:“既然你们不肯吃,那我也不要吃。”
见状,那年轻人忙道:“哎呀爹,你这样人家道长会不好意思的。”说着,年轻人便将那饼分成两半,另一半又分成两半,给了一半他爹,另一半开始往自己嘴里塞,一边塞一边道:“道长,您人真好。”
云清衡一脸犹疑的看那男子吃完,这才放下了心,接过了他递给他爹的那块饼,他说:“我吃这块就好,另一半你们留着,还不知道要挨几天才能等到别人来救我们。”
是的,当下他能做的只能是等待舅舅的救助,他体内没一点功力,想要挣开铁链和铁门几乎是痴心妄想。
云清衡慢条斯理将那饼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往嘴里慢慢塞,年轻人忍不住笑道:“道长,您可真斯文。”
云清衡扯起嘴角敷衍的笑笑,没搭理那男子。
那年长的男子倒是借机打趣起了他儿子:“我儿子要能像您一样斯文就好了,他,唉,不提,小时候一天得挨三顿打。”
云清衡还是默默的吃着东西,不答话。
年轻人立马就不服气了:“男孩子皮点才好,要不然容易遭人欺负,你说是吧道长?看道长你这样,小时候肯定一堆人欺负你。”
小时候没人敢欺负我,都是我欺负别人。
“你说什么呢?道长那能跟咱小老百姓家一样吗?”年长的男子适时的出口,取笑年轻人。
“哎呀,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看到云清衡脸色不佳,那年轻人连忙摆手道:“道长们哪能跟我们小老百姓一样呢,天天为了点三瓜俩枣的事争得死去活来。”
他这话头一打开,便收不住了:“也不知道娘在家过得好不好,我们不见了,她肯定觉得天都塌了吧?”
在寻常人间,男子便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他们要是没了,那么这个家最大的劳动力就没了,其余的人很大可能要等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