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吓了一跳,连忙擦干脸上的眼泪。
那声音是顾聿深的。
白炽灯在头顶悬着,发出幽暗的光,仿若一双窥见世间黑暗的眼睛,我站在那灯光之下,在黑暗里寻找他的身影,没想到顾聿深居然现在会出现在我家楼下。
他从黑暗中走来,光线一点一点渡在他身上,像是给佛像描绘金漆。
从额头到深邃的双眼到挺直的鼻梁,唇线分明的薄唇,他垂眸,弧线分明的眼睑,半睁半闭的睥睨着我。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来这里怎么看到你和旧情人缠绵?
我
我想组织语言为自己辩驳,蓦地到嘴边的话语被封在他唇之下。
我发现自己已经对他这种突袭一般的亲密习惯了,静静地任他动作,无声的妥协。
心里想的是,什么时候他才会玩腻这种游戏。
黑暗中有人轻咳一声,顾聿深才松开我。
我慌乱的转头看过去,小区里并没有看到人影,应该是谁路过才出声提醒我们吧。
我低着头,脸颊发烫,大悲大惊之间已经使脑子停止了运转。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小心翼翼的解释:那个,钟情是我爸爸带过的学生,他今天来看爸爸,我只是来送送他我和他什么也没有。
顾聿深轻笑一声,气息喷洒在耳畔,却让我觉得脖颈发凉。
以前你怎么不说?这是要送君千里吗?
我:
我就不该送钟情下楼,就不用面对现在的状况。
无声的吞咽一口口水。
我知道他是你妹妹的男朋友,我对他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出于主人的礼貌才送他的,他和顾小姐才是一对,我真的没有想做什么。
抬眼看到顾聿深脸上竟还是笑着的,带着一种悲悯的味道,他在可怜我。
在一个人身上吃一次亏还不够吗?
我没有。声音带着自己都说不清的悲戚。
嫁给我。他的声音毫无情感。
给我一天时间考虑。
这一刻我已经放弃挣扎了,身处命运的河流,到处都是漩涡、暗流,让人看不清脚下的路,我无力抵抗,只能随波逐流。
是在河上如无根浮萍漂浮,还是抓住溺水前的一根浮木都是命运给的提示。
他已经朝我伸出橄榄枝,我避不开不如坦然接受,但是我还有最后的疑虑。
可能我的回答让顾聿深很意外,他或许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松口答应要考虑,亦或者这三个字已经成了他心口的一块大石,倏然被搬开,自己还未能反应过来,他愣怔了片刻。
轻柔地将我耳畔的头发挂回去,温柔缱绻的模样。
只需要一天的时候考虑吗?能想的通吗?
可以。
今天怎么突然要答应考虑?
我冷眼看他,我拒绝有用吗?
顾聿深凝眸望着我,没用。
这不就结了,拒绝只会让你起逆反心理,答应了说不定你过两天就腻了,反过来又找我离婚。
不会。
什么?
他漫不经心的掀掀眼皮,不会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