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两个人病人,我开始在医院与家里频繁奔波,医院像是一个黑洞,吸走你前半生积攒的运气、金钱。
我卡上的余额见底,家里存折上的数字一天比一天小。
两个月之后,天气转凉,冬天要来了。
医生看我爸爸病情稳定,在医院也不会再有好转,在高昂的医药费下,他建议我们把爸爸接回家复健。
我带着女儿爸妈一起回到了我从小到大的家属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的那些事被添油加醋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妈妈每次出门都要面对异样的目光。
渐渐的,妈妈开始不再外出,连广场舞也不跳了。
她每次出去碰到熟识的邻居,总感觉他们在背后议论着什么。
我从你看看别人家的那个女儿,变成了千万不要学那个谁谁谁,结婚以后不检点,生了个野种,孩子他爹都不知道是谁。
非要下嫁给凤凰男,现在好了,陪嫁的房子没了还要住在娘家吸血,还把老爸害的瘫痪在床,我成了所有人口中的反面教材。
有一次我买菜回来碰到爸爸的同事,正在花园里议论,我没有上前争辩,推着婴儿车绕路回了家。
我曾经无数次诅咒陈思城一家得到报应,可是那只是我的自我安慰,对他们一点都没有影响。
一开始心里那点恨,也被生活的棱角磨平,提不起劲。
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有一个卧病在床需要治疗的父亲,还有一个幼小离不开人的女儿,世界像是一下子坍塌了。
终于有时间喘息,我向法院起诉了离婚。
开庭那天程思城没有到场,只有一个代理律师坐在对面。
程思城果然如他所说坚持不肯离婚,法院以女儿太小,感情尚未破裂还能够维持为由,不能准予离婚。
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被当庭念出来那个结果的时候,还是很失落。
调解员甚至在所有人离席以后还过来劝我,如果日子还能过的下去就别离了,孩子太小需要父亲,你带着孩子不能工作,生活压力太大,没有离婚也不能判男方支付抚养费,回去好好过日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面无表情的朝调解员道谢,我重新领了一份上诉材料准备到终极法院继续上诉离婚。
调解员看我如此固执,摇了摇头。
我给孩子取了小名叫妹妹,可能是生下来新天不足,妹妹异常的乖巧。
生过孩子以后才知道养一个孩子有多难,半夜不停的起来烧水冲奶,换尿布,我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如果妹妹不小心发烧,又得去医院排队看病,这些都是小的,最让人难受的是家里的气氛。
家里除了孩子的哭声就没有其他声响。
爸爸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场灾难仿佛也夺走了他的声线,他轻易不再开口说话,也没有询问起我为什么一直住在家里,他们好像默认了我以后都会在家的事。
妈妈也是整天唉声叹气,看着我不说话,整个家都被一层乌云笼罩了,让人喘不气来。
难道我当初的决定是错的,我应该学苏念念说的,缠牢程思城,貌合神离的过下去?不该就这样轻易的离开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