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什么呢?”
他忍不住抬手拍了拍长思的脑袋:“没有活到那个年纪,怎么去悟那么多所谓人生的真谛?都是说大话。我记得前段时间在湖上泛舟,那也是我第一回认真看看平湖烟雨,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长思问:“什么?”
“山川有大美,我看见了这么多年来从未留意过的风景。这些东西以前在我的生命里是没有的,我从前只会修习,练剑,虽然笔墨纸砚诗词歌赋也学,但根本没有一样真正从心里过。好像万事万物与我而言没有分别,但是在那条船上,我发现不是的。前面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在等着我们,你得仔细看。”
长思来到这里,第一次有人同她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眼泪登时不争气地流下来:“景寒宵,你不是说你不会安慰人嘛,为什么说起来一道一道的?”
景寒宵见她哭,连忙道:“你别哭啊,我以为我可以帮帮你,所以乱七八糟一通混说。”
“谢谢,”长思把头埋进臂弯,彻底放声大哭起来,“今天我哭的事不许说出去。我他娘的真的忍了好久啦,这一天天的真的好难受。从母妃疯癫开始,到谢青衣死,到盛宣怀要挟父王,我们俩同归于尽,再到昨天那么多蝎子爬在我身上,景寒宵,我昨天真的快撑不过去了。”
“真的很疼,哪里都疼。”
景寒宵看着她,深深叹了口气,他无能为力。
他能做的已经做完,剩下的需要长思自己去战胜。
很多时候人是不能做到感同身受的,他说再多,都有可能只是隔岸观火,口说无凭。他把火烧得旺起来,大火在空气里劈断柴草,发出哔波脆响,像一种永恒遥远的孤独,在默默啃噬着安静,咀嚼着痛苦。
这是长思必须自己战胜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