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思接过他递来的台阶,心想这景寒宵也并非一点情商也没有,只要不触到他那片叫林绾音的逆鳞,其实人还是好相处的。
她拿出船上的一把油纸伞,撑着走到外面:“要是有缘明年再来逛一逛,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撑着伞等雨停,可偏偏雨就是黏答答地飘,湖面浮起青烟,梦幻而惆怅。
景寒宵坐着依旧看雨,但他无意识间已经撞见了江南最令人痴绝的美景。烟水之间,长思撑伞而立,白色长裙及地,在清风里曳成一朵丁香般清冷模样。
他头一回觉得长思像个女子,也许是瑟禹的水,也许是湖面的风,正在慢慢吹散他从前给长思下的那些刻板的、蛮横的定义。
长思许久等不到雨停,很无奈地又钻进船篷,恹恹道:“我先睡会儿,要是雨停了你就叫醒我,我想去划船。”
景寒宵接过她的伞,扬眉问:“要不要现在划,我给你开个结界避雨?”
长思拒绝:“总用灵力有什么意思,难得半日闲,你也放松放松,好生调理调理自己的伤是正经。”
她给瑶瑟披上一件披风,自己也靠着船篷小眠。摇摇晃晃的船仿佛载了一串清梦,滴滴答答的雨诉说着丁香般的怅惘。
长思想起当年阿娘对她说起的江南水乡,冰糖葫芦,酸梅汤,清秀的书生,女子团扇上的红豆。阿娘的故乡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只是后来她渐渐疯癫,长思便再没听过那温柔的母亲回忆少年时梦幻般的雨和月下回廊。
等到自己亲眼一见,美则美矣,却没有阿娘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