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海看着杨仲文布满血丝的眼睛，心头五味杂陈，作为一个卧底人员面临的危险与压力，洪海当然懂，但是他不能体会。他觉得如果在执行任务中，杨仲文是这样的，他一点也不诧异，甚至还觉得做的很好。他不能理解地任务已经完满完成了，杨仲文，甚至是王野，身上为什么还有那种江湖习气。

洪海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当一个人面具带的就了，也就习惯了这张面具，是很难摘下的，要是有人强行取下这个面具，必然是血肉横飞的惨痛。而这种无形的痛楚，摘面具的人是无法了解的，只要那个曾经戴过面具的人才能知道这种蚀骨之痛。

“老杨！”王野本想劝慰一下杨仲文，可是开了口，直说出“老杨”二个字，就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洪海意识到自己的主观，给杨仲文带来的伤害，“不是有意的。”

杨仲文惨笑一声，“你没有在我们这个位置上干过，永远体会不了这种感觉。”他看看王野，说：“我不信你没感觉到洪海对我们的看法，是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师哥，你不好意思说出来？”

杨仲文说的没有错，王野是感觉到了洪海由衷地不喜欢他们身上残留的江湖气，但是王野没有表示不满，不是因为洪海是是他师哥，而是因为他不在乎别人喜欢不喜欢。

“洪海，今天我在寝室里说是你小舅子，你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啊？”杨仲文咄咄逼人。

“你在别人面前胡说八道，我还不能反驳吗？”洪海真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就算我胡说八道，你也不必这样生气吧！”杨仲文意味深长地看着洪海，“你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我说是你小舅子，走你的裙带关系进来特保队。在208寝室的人面前有损你正直队长的威严了！”

说着话，杨仲文还缓缓地围着洪海转，“你现在在他们心里是任人唯亲的小人了，所以你愤怒。但是你又不能向他们坦露你还有我们的真是身份，所以你憋屈！”

洪海看着杨仲文，不由得瞪大眼睛，因为杨仲文说的话，句句击中他的内心，他现在似乎也感觉到杨仲文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你是让我体会一下，你们的心境。”洪海缓缓说道，“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我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不能辩解，不得不默认你说的话。在你的语境里，他们都认我是一个小人。你用这种手段，让我体会卧底的不容易！我说的对吗？”

洪海看看王野又看看杨仲文，“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了，我会好好反省的。反省之后再来道歉。”

“你只知道一点而已。”杨仲文又说。

“老杨，你少说两句吧。”王野开口劝道：“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洪队都认错了，你就别这样得理不饶人了吧。”

“到底是你们认识的久，这么护短！”杨仲文看看王野，有点不爽地说。

王野看着杨仲文，极其郑重地说：“怎么，你吃醋了？”

本来是一句玩笑，偏生王野说的更真事一样，一瞬间杨仲文和洪海都愣住了，短暂地沉默之后，三个人爆发出震天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吃醋了！”

“你想他妈想得美！是吃醋!哈哈哈！这招，是老子玩剩下的！”

…

“老杨，你这肺腑之言你说了，一肚子邪火也发了。差不多了吧。”王野对杨仲文使个眼色，即使洪海有什么不妥，王野作为师弟和朋友，还是想维护一二的。何况今天杨仲文太让洪海下不来台了。

“知道了！给你们国安双雄一点私人空间，好编排我的不是啊！”杨仲文一边说一边往寝室方向走去。剩下洪海和王野还站在原地。

“洪队，你别往心里去，老杨就嘴损。”王野安慰着被杨仲文狠批一通的洪海。

洪海低着头，半天没说话。王野知道洪海可是到哪里都是人杰，就算是上级领导也从没有这样折损过他，今天被杨仲文一顿教训，王野还真怕洪海面子上挂不住。

“王野，我真的让你们觉得很不舒服吗？”洪海突然抬头，他看着王野的双眼，流露出的是真诚，他在等我给他真正的答案，而不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而胡说什么。

王野看着洪海真挚的目光，沉吟了一会儿，迎着他的视线，说：“是！”